温连稍稍放下心来,把包袱里的盔甲递还给小德子,“我明日再穿一次,先藏到我厢房去,千万别让人看见。”
小德子重重点头,结果那包袱牢牢抱进怀里,战战兢兢道:“得命,就是为了奴才的小命也绝不敢叫别人看见啊。”
温连带着小德子进府,来到正厅,甫一进门便见有位发须半白的老者坐在上首。
看来这就是他爹了。
“爹。”温连热情地喊了一声。
那老者微微一怔,随后大笑了声,起身道:“施琅啊,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管伯伯叫上爹了。”
温连:?
不是说丞相大人来了吗?
小德子吓了一跳,连忙在温连身后道:“大人你怎么了,这是右丞陆允城陆大人啊。”
温连在心底卧槽一声,赶紧改口道:“近日课业繁多,瞧我这眼睛都看花了,原是陆伯伯来了。”
陆允城抚了抚胡须,笑意不减,意味深长道,“是该好好歇歇,听说你这几日在明德所教课,放课后还要去清宁宫辅导太子,可够累的。”
额头冒汗,温连俯身行礼,干笑一声,“是,幸好太子殿下聪慧,倒也不算特别费力气。”
陆允城将他扶起来,笑眯眯道:“你爹最近常跟我说,说你颇得圣上看重,整日在我跟前得意,我家那个小子可不如你,差得远呢,有空还得劳烦你也多教教他。”
这种客套话让温连有点幻视亲戚串门,虽然他小时候没啥亲戚,还是从善如流道:“自然自然,伯伯近来身体可好?”
“老了,不中用咯,”陆允城叹息一声,和温连一同落座,感慨道,“到底是后浪推前浪,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温连笑道,“哪里,伯伯正值壮年,晚辈还得多向您学习。”
寒暄至此,陆允城也该切入正题了,他打量着周遭的下人,低声道:“施琅,伯伯有些心里话想同你讲。”
温连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扬声道:“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待到下人离去,陆允城神色微微凝重,指尖在茶桌上轻扣两下,沉沉道:“伯伯听说,最近你和太子殿下相交甚好?”
温连察觉到他话里有话,思酌片刻,应声下来,“是。”
见他大方承认,陆允城似是轻轻吸了口凉气,收回指尖,若有所思般道:“这太子殿下回宫也有月余了,朝中形势并不明朗,这是你爹的意思?”
闻言,温连摇了摇头,“不,是我自己的意思。”
陆允城顿时讶然,看向温连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解,“你爹肯教你这么做?”
“我爹他……”温连想起这事,还是有些头痛,“此事还未跟家父商量,是我自作主张。”
话音落下,陆允城面色沉重几分,端起茶盏轻轻吹去茶叶,低声道:“原是如此。”
温连不清楚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陆允城究竟是站在哪一边。但他知道,原身他爹,左丞相必定是站在皇帝那边的,铁打的保皇派。
“陆伯伯,”温连试探着开口唤了一声,问道,“可是此事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