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清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接了下来。此时若是推脱,反而会让青帝下不了台。
青帝的恩情,他定会尽力报答的。
众神感慨着散去,唯有盛酌还留在原地。
“你是谁?”盛酌看向殿中的陌生女子,疑惑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我叫容卿,是青帝大人的徒弟,列立春位。”容卿大大方方地介绍道。
“我刚刚和青帝大人一起进去的。”
“今日多谢二位相助。”盛酌破天荒地向容卿这个官职低微的诸天行了一礼,“盛酌在此真诚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大人不必这般客气。”容卿脸不红心不跳地受下了盛酌的这一礼。
“我与祈清有事相商,不知容诸天可否回避一下?”盛酌道。
“好啊,你们聊,我先去忙了。”容卿随和地笑了笑就离开了。
盛酌见再无外人,便急忙进了大殿,抬手关紧了殿门。
祈清跪坐在茶几旁,静静地沏茶。
白色的衣袍不染纤尘,轻轻拂在地上,如高山云海,又若雪中云雾,美的不似凡尘俗物。
圣洁又纯净,比任何神官更能担得起“神”之一字。
盛酌愣了愣,迟疑着开口:“刚刚。。。为何会有魔气?”
祈清缓缓拿起白玉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若无其事地开口道:“阵法出错而已。”
“祈清。”盛酌正色道:“我很清楚生魔阵的功效,且当时你我二人皆
在阵法之中,为何你会泻出魔气?”
祈清笑了笑,不甚在意地道:“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我并非由凡人飞升,与你不同也是情理之中。”
盛酌看着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莫名升起怒火,三步并做两步地快速走到祈清身边。
祈清见盛酌走近,依旧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喝着茶,浅紫色眸子淡漠地毫无波澜。
他正欲再喝一口茶,没想到举着茶盏的右手手腕被盛酌猛地抓住,杯中清茶溅出去少许,他终于抬眸看向了盛酌。
“不要再骗我了。”盛酌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有了心魔,对不对?”
祈清不答。
“而且你的心魔已经严重到几乎不可压制的程度,是不是?”盛酌紧紧地抓住祈清的手腕,狠狠地摇了两下,吼道:“是不是这样?你说话啊!”
祈清不带情绪地笑了笑,淡紫的眸子似雪下清辉,湛然如月。
“我本无心,何来心魔?”
“你又在骗我!”盛酌大怒,出手就欲打他。
“我没有骗你。”祈清拦下了盛酌的拳,当着他的面,将自己的衣襟猛地拉开!
只见如玉般白皙润泽的胸膛上挂着一个狰狞可怖的伤口!伤口还在向外渗着血珠,与心脏的位置分毫不偏!
“你。。。你这是?!”盛酌大惊。
“我已让青帝为我再次斩断七情六欲,从此再无心魔。”祈清淡淡道。
“你、你疯了!”盛酌瞠目结
舌,眼珠都快瞪了出来,“再、再次?你之前。。。”
“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剖心断欲了。”祈清不甚在意地道:“没想到五百年前助韶予飞升的那次凡界之行后,这七情六欲竟又凭空长了出来。我便只能去求青帝帮我再次斩断。”
“今日不过是第三次而已。”
“你真是个疯子!”盛酌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你竟为了去除心魔而斩断七情六欲,这无异于饮鸠止渴!”
“我与你们不同。”祈清淡淡道:“七情六欲对我而言和毒药无异,我若不主动斩断,难道等着被它反噬堕魔吗?”
“荒唐!一派胡言!没想到你竟如此偏执!”盛酌被气得手舞足蹈,不停地比划着,“这世间就因为有七情六欲才充满色彩,斩断七情六欲和泯灭人性无异!”
“我本就不是人,你和我谈人性?”祈清感觉十分可笑。
“你!”盛酌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说了,我与你们不同。这是我的隐私,也是不愿诉说的秘密。”祈清淡淡道:“没必要用你们的那一套思维强加在我身上。”
“若非迫不得已,我不会用此下策。”
祈清叹了口气,淡紫的眸中怅然又无奈,“毕竟,我也是会疼的。”
*
容卿静静地站在任悠身后,姹紫嫣红的花海在微风下起伏似浪,绵延天边,与落日余晖交相辉映。
身着天青色衣袍的男子依旧悠然地半卧在百花丛中,
随性又自在。
“师父,您难道没有什么想问我吗?”容卿十分不解,她不明白任悠为何敢将她这种身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