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韶予对她说的这句话都成了埋在灵魂深处下意识的习惯了吗?
她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感叹。
这时,青帝
庙外突然出现了嘈杂的脚步,还夹杂着铁甲的摩擦声。
庙中的人,面色齐齐一变。
“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韶予的言语间尽是不可置信。
“来的人不少。”玄洛的声音微沉,“有人出卖了你。”
“不可能!”韶予一口否决,“知道此事的,只有纳兰舍一人,他就算是死,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若是韶诺套出了他的话呢?”容卿毫不意外地说道,其实她还怀疑真是历史上也巧合地发生了一件事,致使他们这群人也躲在了庙中,韶诺只是提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罢了。
韶予的身子僵了僵。
“他们就在这庙中!给我放火烧了这庙!”一道男声响起,容卿记得很清楚,这个声音她刚进入幻境时就听到了,是御林军总领。
“你们去给我把这庙死死围住,窗口和大门多点人死守!”御林军首领冷冷道:“陛下有令,若杀不死他们,咱们就只能提头去见了!”
“他们竟敢烧神庙。”容卿有些惊讶,“就不怕遭天谴吗?”
“我说你这人怎么天天神啊鬼啊的?你还真信?”盛酌嘲笑道:“若真有天遣,狗皇帝该死了几百回了。”
玄洛幽黑的眸中暗流翻滚,冷的骇人。
“孩子们。。。你们一起冲吧。”盛国公颤颤巍巍地走向了神像,在那个爬满灰尘破旧不堪的蒲团上跪了下来,“不用管我。”
“我活了这么多年,早活够本了。”国
公仰头,望着那尊慈眉善目的神像,“可你们不同,你们的路还很长,不该断送于此。”
神像依旧那般毫不关心地俯视着脚下的凡人,面带微笑。
“爹!”盛酌有些慌了。
可国公并没有理他,而是依旧那般虔诚地望着神像。
火,渐渐烧了起来。
“盛家的两条人命,纳兰家和容家的冤魂,天下百姓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盛国公闭上了眼睛,“我早就想下去陪她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一定很艰辛。”
“虽然我每年都给她和孩子烧很多很多钱,但总是担心她们在地府不够用。”盛国公笑了笑,这一瞬,他好似只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不知道冥王是不是一个慈悲的人,若是遇到钱不够的孤苦母子,会不会施舍一些。。。”
“会的。”玄洛的声音很轻,轻地有些缥缈,又有些不切实际。
“孩子。”盛国公没有回头,也没有看他,依旧那般痴痴地仰视着佛像,“棋局之上,不只有黑白,还有人心。”
“舍心取利者,终会被人心所噬;最长久的胜利,便是与心同在。”盛国公叹了口气,“人心虽难测,但还是有真情的。”
“霁怀,这个名字,是我为你起的。”盛国公缓缓转头,深深地看向他,“仅仅为你而起。”
“霁月光风,不萦于怀;锋芒内敛,温玉其外;玉碎之日,亮剑之时。”盛国公说的很缓,平和又温柔,“
这是爹,最后送给你的话了。”
玄洛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
盛国公看了眼盛酌,对他微微一笑。
随即又重新虔诚地仰视着神像。
“天神在上,今日盛瑞以性命为代价,与您交易。”盛国公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破败的神庙中,“求您,助孩子们,平安离开此地。”
盛国公抽出了早就藏在袖中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胸膛!
他的身子晃了晃,但始终不倒,依旧那般执着地看着神像。
血渐渐染红了他的衣襟,慈眉善目的青帝像似乎敛了敛笑容。
“爹!!”盛酌大哭,“我要杀了他们!让他们都去给我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