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回来了,小黑找回来了……”妞妞像只愉悦的小麻雀跳到老人身上。
“哎哟喂,我的乖孙女儿哎,奶奶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折腾喽……”老人捶捶腰,乐呵呵地,“明天呐!奶奶把这些拿去卖了,就可以给我家妞妞买蛋糕,过生日……”
“奶奶,奶奶,有蛋糕了,姐姐买了蛋糕,还有好多好吃的……”妞妞满脸兴奋地跃回我们跟前……
这一晚,妞妞说:她过得很开心、很难忘。
奶奶说:自爸爸妈妈去世后,她从没见妞妞笑得这么开心过。
这一晚,莫辛话很少,吃的东西也少,一直强打精神。本应舒舒服服地在家躺着,何必硬要跟来呢?
走在街边,她问我:“小风,你很喜欢管闲事吗?”
“管闲事?”我柔笑,“别人常这样说我,叫我少管闲事,不过我自认为并不爱管闲事,管多了,会遭人恨啊!而且很多事,不想管,也管不了,人嘛,能管好自己就不错啦。”
她沉入静默,仿佛思考着什么,尔后又问:“你为什么会冒险救一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猫?如果真被车撞到,岂不是很不值?”
“那你所谓的值与不值是什么呢?”我淡然反问。救那只猫,或许,是在后悔没有出手救丝丝。
“好像在你眼里,没有什么值与不值。”
“人的命高于一切,人的利益大于一切,是你信奉的值吗?人以外的存在必须为人所控制,臣服于人,顺从于人,它们,是你信奉的不值吗?”
她似被问到,哑口不言。
“众生平等,不应只是一句空话,”我轻叹,“却只能成为一句空话。”
“不,我信奉的……”她喃喃自语。
一辆显示空车的的士驶来,我招招手,接近的引擎运作声湮没了那后半句话……
送莫辛上车走后,我恍觉一阵头晕目眩,摇摇欲坠的身体被一双手臂接住。
“幻月,你猜,她信奉的会是什么?”我疲软地倒在他怀里。
“人的想法人最清楚,别问我。”他将我打横抱起,面色冷凝,“愚蠢的举动也别再有下一次。”
“你知道我真正的想法吗?让风铃的身份消失的方法,”头缓缓靠在他胸前,阖上眼,有气无力地说,“风铃和夜落不同,她想保全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可是……可能吗?”
“你吩咐的任何事我都会去做,哪怕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保护你,是我毕生的使命……包括你想要的尊严。”
“幻月啊!你总这么不坦率,”我低低浅笑,“其实,你最想……”
“是,夜落,”生冷的语气打断我,“为此,我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血交、契约、誓言,乃至所有……”
嘴角略微扬起:“所以,我才想珍惜……”
的士上,司机摘掉一顶黑色鸭舌帽,妖魅绝伦的脸映在后视镜中,依旧风和云淡的语调:“大小姐,您这次病得不轻啊!”苦肉计用过头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你试试?”莫辛蔫蔫地躺在后座。
“这得对症下药,我试未必有用,莫大小姐亲上阵,肯定收获不小吧!”
“……回去说。”她胡乱敷衍着。方才一刹那,静如死水的心湖竟拨动出一丝轻颤的细纹,极细极细,然……确实拂乱了。
水中城堡里,已有三名新到的客人在恭候——
“特遣一科席观察员郑谦,学员总教官特级御灵师花怜,搜查二科高端调查员谭自归,幸会,”莫辛耷拉在一张大软椅中,唯一双静止的眼眸射出明晰之光,望着座中三人,“总部的三位高干与主力,除楚潇然、狄和黎修几个,就数你们这些内部高层最富盛名,尤尼决定下血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