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刚听到声音的迟浪不满地转过头,看到是宿定,微蹙的眉头逐渐平复,声音不自觉也轻缓了许多,“怎么了?”
“我来看你换好衣服了没,顺便问下你接下来什么安排。”
“不是一起回去吗?”一边说着,迟浪一边套上了短袖。
宿定关上门,道:“唐汤有事先走了,舟行他爸妈来京市找他,宋延之让我跟你说他有朋友找他,晚上他就不回来住了。”
迟浪忍不住嗤笑一声,对宋延之说的话半个字也不信。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如果不是去喝酒,那才怪了。
距离徐舟行开学只有一天,宿定是还有两天,周盼没给他们再安排工作。下一场演唱会是在九月的中下旬,距今还有半个多月,时间上还是很充裕的。
现在五个人走了仨,迟浪看了眼时间,提议道:“走,咱俩吃饭去。”
迟浪自小在这长大,京市这边他熟得很,不用导航就知道该往哪去,哪地儿好吃,哪地儿好玩,他比谁都清楚。
给两个助理放了假,迟浪直接开车带着宿定去了缘至。
缘至位于京市的西郊,是在一处清幽雅致的院子里,院内林木葱郁,溪水潺潺,景自然是极好的,就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吃饭的地方。
宿定这样想着,跟着迟浪穿过红色长廊,抬头一看,两人停在了海宁阁前。
门前立着一位穿素青色旗袍的女子,长发盘在脑后,别了根木簪,是这里服务员的统一着装。
“两位先生,里面请。”一边说着,她一边在前面推开了海宁阁的大门。
开门后,正前方的影壁墙上刻着精美的花鸟图,侧身前进数米后,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映入眼帘。
院内的空地上铺了浅浅一层白色花瓣,清香飘渺。树下的木桌上倒是干干净净,玻璃壶嘴处还冒着蒸蒸热气,是刚沏的茶。
“迟先生,请问现在需要点菜嘛?”
屋里装饰不多,但每一样都很衬这个院子。窗边轻轻晃动的木风铃,白净的细瓷瓶,木制的雕花屏,墙上挂着的写意水墨画,无一不精美。
宿定思忖间,迟浪把菜单推到他面前,道:“队长,你来点吧。”
赵文芳面上维系着大方优雅的笑容,但内心却是激动得嗷嗷直叫。
她在这里工作已经有五六年了,七月份ux一出道,她就认出了迟浪。
缘至的客人不多,但来的每一个人身份都不会低。他们老板似乎是有些红色背景,虽然平日里懒懒散散,但认真严肃起来,那张好看的脸也是真的吓人。
宿定翻开菜单册,白皙的手指前端,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尖泛着浅浅的粉,是一种很健康的美。赵文芳的视线悄悄往上,偷摸打量着客人,越看越觉得宿定似乎比照片好看。
他和迟浪不同,迟浪是那种外露的俊美,气质鲜明锋锐,利得像把刀,明晃晃地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和关注。而宿定却是那种很典型的江南人家,内敛温润,柔和得像块玉,容貌和气质都很干净,宛若林间翠竹、又似山涧幽兰。
“您好,请问——”宿定目光定格在某个菜名上,抬头正想问带他们进来的女服务员,触及她直愣愣的目光,温和一笑,顿了下才道:“这个‘贵妃红’是什么?”
赵文芳脸上一红,赶忙道:“是一种红色的酥性点心,选自烧尾宴,酥松不腻,微甜软糯。”
“那要一份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宿定接连点了三道菜,然后把菜单递给迟浪,“你看看还需要加点什么。”
迟浪翻了翻,很快加了三个菜两个汤,又道:“再加两杯橙汁。”
房门关上后,迟浪一边给宿定半空的水杯满上,一边问他:“上学后你是住学校宿舍还是住外面?”
“通常是宿舍,但之前晚上练习时间长,住公司宿舍的次数才挺多的。”
“那马上开学呢?”
宿定想了想,说:“下半年行程应该不会少,估计到时候在学校住的时候不多。”
“你要不要……住家里?”迟浪打着幌子,道:“这样你教我舞蹈不是更方便吗?”
听听这话,简直太不要脸了!
宿定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才道:“我可没觉得你有这个自觉性。”
“哇,队长,你这话也太伤我心了!”迟浪觉得自己可委屈了,“从加入ux以后,我天天练舞,练得我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你之前是不是没想过自己会加入男团。”宿定问这个问题时,语气倒是肯定的。
迟浪的舞蹈,观赏性是远远超过他自身实力的。
他眉宇间那份不羁其实最吸引人,那股意气焕发的少年感犹如深夏时的一阵狂风,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就是真真实实存在着。
这份从容让他在舞台上总是能轻松占据观众的视觉中心,虽然队友间也存在竞争关系,但宿定自觉自己是比不上迟浪的。
他像是被风吹起的一片落叶,轻颤颤的,随着风飘起,昂扬又恣意。但没风时,他安静又沉默,如同一粒微尘,灰扑扑的。
“之前确实没想过。”迟浪回忆着自己的过往,道:“不过遇到你之后,我觉得组个男团也挺好。”
宿定被他的话莫名一震,情绪狠狠地搅在一起,心头上的滋味浮浮沉沉,他形容不出这一刻他的心情。
迟浪看他怔怔的模样,心情很是舒朗,“你是不是也觉得,跟我在一块儿挺好?”
他嘴角微勾,神色轻快,逗小孩一样说着不太正经的话,用他那懒散散的腔调,说着暧昧却不自知的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