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抽刀,方強便抽搐得更厲害了。
方臻再嘆息一聲,在方強衣服上抹乾淨刀上的血跡,將刀收好,接著雙手握住方強頭顱一扭,只聽「咔嚓」一聲,再聽不到方強吭吭哧哧的呼喘。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真實的戰場教會方臻不留隱患。既然方強一心要置他於死地,他也只能正當反擊。
「就為了一匹馬,至於嗎?」方臻問。
沒有人回答他。
方臻找了處看起來不錯的地方,將方強好生埋葬,在微微凸起的墳包前,立了根樹枝。
第76章回到方家村
如果不是出於折磨,讓一個人死亡的過程往往不會持續太久時間。方臻上輩子見過太多虐待俘虜的犯罪分子,所以在對待死亡的事情上,還是比較願意給對方一個痛快。
埋葬了方強,清理好現場的痕跡,方臻起身判斷了一下方向,騎上他的快馬,朝回家的路趕去。
在特種大隊有一項訓練內容,便是把人蒙眼丟到隨便什麼森林裡,就給一把刀,然後讓人在規定時間內,自己走回基地。所以在找路方面,方臻不存在任何問題。哪怕方強今天把他帶到更偏僻更奇怪的地方,沒人帶路,他也能自己找回去。
他騎馬的技術很好,在沒人的山路上縱馬疾馳,還頗有幾分武俠小說中肆意人生的瀟灑。
騎馬比之馬車又要快上一些,方臻午後出發,到方家村時,村里人還沒開始準備晚飯。
有眼尖的看到方臻騎著高頭大馬進村,出去勞作一個月,不僅沒瘦,人還精壯了不少,都感到十分驚訝。
村長方有德正站在村口瞭望,看到方臻回來,滿意地點點頭。他家二兒子昨天就跟著村里人一起回了村,給老爹講了不少出勞力時候的事,其中就包括方臻在固城的表現。而且他們方家村,今年沒有一個傷亡,出去的人全都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現在就差方臻和方強兩個,等他們都到齊了,村里要辦接風宴,替這些漢子們洗塵,也感謝列祖列宗的保佑。還要當著全村人的面兒誇誇方臻,自己在外面給方家村長臉,婆娘在家開辦學堂,這可是模範夫妻,要讓其他人都學學,怎麼把日子越過越好。
「村長,大冷天的你在村口乾什麼?」方臻見到村長,便下了馬跟他打招呼。
「俺等你們哩,回來就好個,你自個兒嗎?」村長單手在方臻胳膊上輕拍兩下,表示他對方臻的認可,隨後又望著村外的方向,在找什麼人。
「是啊,我惦記婆娘,在縣裡買了些東西才回來,村長找誰?」方臻從包袱里拿出一餅茶遞給村長,隨口問道。
「還有方強哩,就差你兩個,他咋不見哩?」村長笑眯眯收了茶,揣進自己懷裡。
「這我還真不知道,在縣裡見過一面,他先走的,我以為他早到了。」方臻絲毫沒有露出破綻,恰當地表現出他的疑惑。
村長搖搖頭,說一直沒見,昨天跟村里人說有事要辦,到現在也沒回來。
「可能路上耽擱了吧。」方臻沒打算陪村長站在這裡吹風,他出門一個月,迫不及待就想回家。
村長看出他急吼吼的模樣,笑罵一句年輕人,就放方臻離開了,自己則繼續站在村口瞭望。
方臻一被放行,立刻牽著馬朝家走去。離得越近,心跳越快,說不上是期待多一點還是緊張多一點。
結果還沒到家門口,遠遠就看見院子前支了個棚子,他以為出了什麼事,扔下馬一路狂奔。到了近前,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除了安向晨的,還有小孩的聲音。
聽到安向晨的聲音和一個月前沒有區別,方臻才放下心來,卻忽然又升起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近鄉情怯。不知怎麼再朝前邁動腳步,怎麼掀開眼前的布簾,以什麼表情和話語,去面對即將見到的人。
方臻對安向晨的感情很複雜,有喜歡也有依賴。這種依賴源自於安向晨是方臻在這個世界中唯一親近的人,不管他們之間還有什麼欺騙和隱瞞,只有安向晨,讓方臻覺得現在的一切是真實的,安向晨就像是他的一道安全防線。
「臻子,你咋啦?」
這時候,方立從旁邊自家的院子裡出來,見方臻如同罰站一般傻站著,就喊了一句。
這一句不僅方臻聽到了,和他一簾之隔的安向晨顯然也聽到了。方臻還沒出聲,眼前的帘子便被一隻玉手掀起。動作帶著點急切,是安向晨的急切。
他對方臻的感情同樣複雜,卻不影響方臻的確是他此刻最想見到的人。因為他發現,只有方臻能帶給他安全感。
兩人對視著,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還是方臻先開了口。
「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
「叔!」
方孝從座位上跳起來跑到方臻面前,想抱又不敢伸手,結果被方臻一把抱進懷裡,狠狠地揉了一頓腦袋。
「叔,俺可想你哩!」方孝從方臻的魔爪下鑽出來,傻呵呵地說道,恨不能現在就拉著方臻說上三天三夜,問問他是怎麼做到那些事的。
他昨晚就聽他爹講了,方臻在固城的時候有多厲害。他現在已經成了徹頭徹尾的迷弟,光顧著高興,連方臻和安向晨之間的暗流涌動都沒看出來。
也多虧了方孝的「及時」出現,不然方臻和安向晨,不知道要傻站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