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他惯于从细节里去了解一个人,如初的丫头都非常忠心,他要是直接问,恐怕什么都问不到。
“一直跟着她?”
“是,只要小姐不嫌弃婢子无用。”
祁佑讶然,平时用的那些手段突然就不想用了,罢了,以后慢慢再从如初本身去了解吧,身体往后靠了靠,“给我沏盏茶来。”
“是。”云书起身,利落的沏了盏茶放到祁佑手边,没明确得到应允心内始终难安,犹豫半晌还是问道:“这件事”
祁佑闭上眼没有理会,云书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脸上闪过喜色,诚心诚意的跪下磕了个头。
华如初平日里午歇的时间并不长,只要能躺上一躺就会精神饱满,可今天睡的时间却是平日里的两倍,直睡得身子骨都软了才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屋里谁在,沏盏茶来。”
帐帘被人撩起,华如初也没看人,接过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力气仿佛也随之回来了。
满足的露出笑意,华如初把杯子递回去,抬头正想让她把衣衫拿来,看清来人时话就变成了:“怎么回这来了?不是去了绿柳那里吗?”
要不是对新夫人有一分了解,祁佑会觉得这话里充满了酸意,可就因为这一点了解他非常明白她就是单纯的问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思在其中。
掩下心头那点自己都理解不了的失落,祁佑把衣服递给她,边回道:“今日不忙,太子对茶很感兴趣,有些话想让我转告,便许我回家。”
华如初点头,披衣下床,“我洗漱好再谈。”
祁佑只是点头,没有说话,看着她在秋谨的侍候下褪去一身懒散,只是这样便觉得心中安宁。
安静的室内没有人温声软语,没有爱慕的眼神追随,没有扰人的香风,这个房间甚至都还称不上熟悉,却感觉大好。
祁佑自己都有点不了解自己了,难道就因为知道如初不恋慕他,因为心底的不甘他才这么难以忘怀吗?
他祁佑何时成了这般肤浅的人?
“祁佑,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说话比较好?白天归于内宅,传出去怕是于你有碍,祖父祖母,爹娘也都不会高兴。”
如此理智,贤惠是贤惠了,却少了感情,祁佑闭了闭眼,起身离开。
华如初微微皱眉,祁佑有点不对劲,绿柳还敢给他排头吃不成?怎么从那里回来就不对劲了?
书房内,两人在窗边相对而坐,秋谨奉了茶就带着丫环退了出去,祁安在主子的示意下也退至门外,并把门带上。
华如初能想到太子的想法,可一意表现不是她的作风,“太子如何说?”
祁佑看着窗外摇曳的桂花树,道:“太子原本想给你茶园,以后好无限量给他供应茶叶,我替你拒了。”
“拒得应当,这茶叶没你们想像中的有用,也就是最开始的时候图个新鲜,等劲儿过了就只有真正爱茶之人还会瘾抓抓的想要了。”
“太子说茶叶不要提供给敌对那一方,我替你应承了。”
“应得应当,我原本就没那打算,好茶做起来不容易,茶树也分品种,冀州这边的茶树做出来的茶不见得还和我们现在喝的一个味道,在得到茶园的第一年你们不要有太大的希望,上品不会很多,光是练手就会消耗掉很多,除了我身边几个丫头,其他会做茶的人都还在扬州。”
“我会转告。”
华如初点头,“还有吗?”
“其他事情我会安排好。”祁佑喝了口茶,原本不想再说的事最终还是装作不经意的说了出来,“你说的紫色泥土我想起在哪里了,不过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你想要的,等我派出去的人带了泥土回来你再看看。”
“真的?”华如初大喜,“不止有紫泥,还有绿泥和红泥,总之是有颜色的土都可以带回来给我瞧瞧。”
其实就算带回来华如初亲眼所见也认不出来是不是她想要的紫砂泥,她只能试着做做看,因为兴趣,她曾经学过一点制陶手艺,也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就算做不出那些位大家做出来的精致,她总也有办法把这些紫砂泥变成银子。
再说,这里原本就有制陶工艺,她不会的总有人会。
华如初的高兴太直接,祁佑哪怕这会心有千千结也跟着勾了勾嘴角,虽然在外人眼中和平时也没啥区别。
“我会吩咐下去,就在冀州境内,快马加鞭不用几天就会有回音。”
“要真是我想要的,我一定亲手做一个当作谢礼送你。”
“我会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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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训祁佑
窗外起了轻风,树叶沙沙的响,两人同时看了过去,不用眼光交错,也不用刻意营造什么气氛,两人却都觉得舒服。
“扬州”
“今天”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来,等着对方先说。
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
“你”
又一次同时开口,华如初终于把视线转向男人,“你想说什么?”
祁佑原本觉得说不出口的话对上这样通透的眼神突然就放开了,“今天的事是我欠考虑,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是我做得不对。”
华如初习惯性的把玩着腰上红结中扣着的玉佩,神情自然,可也因为太过自然,让祁佑心生不满,她真的是不在乎,不是装的。
“绿柳是你的妾室,你去见她并无错,就算”华如初笑了笑,“就算你今天宿在那边了也无人能说你做得不对,至于你担心的那些,对我造不成伤害,不过就是低头装装样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