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哥哥刚刚才回来,又是这么大的喜事,您怎么能打人呢……”
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小少爷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看着自己那位嫡母。
胖乎乎的脸蛋上,那满满的都是我母亲不可能这么残忍的神情。
这话,别说是贾敏听了,一脸的怀疑人生,就是早就知道自家弟弟是个什么性子的林景言听了,也是有些忍不住想笑。
被小家伙的理直气壮给气得不轻的贾敏,这会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了,她上前两步揪着自家小儿子的耳朵,便没好气的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她们受罚不全是因为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还敢离家出走,要不是今日你哥哥回来,还中了解元,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贾敏出自荣国公府,乃是当朝荣国公的嫡女,自小便是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的。
她师从名师,自己人也聪慧,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诗词歌赋也是信手拈来。
出嫁后不过一年,便生下了嫡长子,与夫君一向恩爱,琴瑟和鸣,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烦心事的。
出身大家的她,自然是很注重礼仪规矩,而林府虽是书香门第,又家道中落过一段时间,不如公府豪门严谨,但也格外注重礼仪。
像是现在这样,揪着儿子耳朵,恶狠狠警告的模样,那在往昔是从未出现过的。
一时间,就连林如海
都有些看呆了,不过美人做什么样的动作,都是不显得凶恶的。
贾敏保养得好,即便是看似粗鲁的举止,在她身上,也显得有些俏丽,倒是不同于以往的端庄贤淑,多了些鲜活气息。
不同于看得有些傻了的哥哥姐姐,小少爷捂着被揪了的耳朵便直喊疼,而等到贾敏松了手,把自己小耳朵解救出来后。
他又瞧了眼自家嫡母的神情,笑嘻嘻的往其跟前凑了凑,讨好般的说着:
“母亲,您一向是最最善良的了,就饶了她们吧,辰儿保证她们下次再也不敢了,而且今天这么个大喜的日子,你总不好让哥哥心里不高兴吧……”
“哥哥,那可是整个江南道的解元啊,他考了个第一名,又是急匆匆的回来,向您报喜,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
拉着自家嫡母的袖子,小少爷扭来扭去的,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说。
不过半刻,原本便有些撑不住冷脸的贾敏,终于是被这小家伙给磨得没办法了。
她挥了挥手,目光扫视了眼那些跪在地上的下人,冷冷的说道:
“你们都听到了,今儿是赶上了个好日子,又有小少爷替你们求情,就暂且饶了你们,若有一次,便一道责罚,直接赶出府去!”
说是饶了她们,但其实也没有完全放过,至少这三个月的工钱是不用想了,饶了的不过就是那二十板子而已。
不过她们原本便是小少爷身边伺候的,工
钱要比旁的那些下人多些,而且在林府之内,吃喝穿住也用不了多少。
没了三个月的银钱,也就是会辛苦一些,倒是也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
所以,在听到贾敏的话后,不只是石头和板凳这两个小娃娃猛地松了口气,冬儿小喜她们也是感恩戴德,连忙磕头谢恩。
“母亲,夜里风大,还是快些进屋吧,别再着了凉……”
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弟弟,借着自己的名号,硬生生的挽救了这些下人的屁股,林景言是又好气又好笑。
可无奈,林如海就站在旁边,他便是想说些什么,那也是不可能的,也只能是等着这回尘埃落定了,才上前扶着自己母亲进屋休息。
但其实,虽然口中说得是担心母亲,但林景言真正担心的,还是自己那个天生体弱的妹妹。
虽然这两年,妹妹随着自己习武,慢慢的身子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弱了。
但先前那些年,还未喝奶便先吃药的景象,还是让林景言有些无法忘怀。
作为贾敏心目中排名第一的宝贝儿子,又是刚刚成为解元郎的男人,现在林景言开口的分量,怕是连林如海都比不过。
小少爷说了半箩筐的好话,才让便宜嫡母露出笑脸来,但现在林景言不过短短的一句,贾敏就笑得跟个菩萨似得。
撇了眼前面那对母慈子孝的模样,小少爷哼哼了两声,倒是也没有嫉妒,毕竟作为嫡母,贾敏对他已经是很不错
了。
他若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娃娃,自然不会拿自己去跟哥哥相比,更何况,哥哥虽然有些坑,但待他其实也是不错的了。
顺利的把自己院子里的人给救了下来,没有让她们受到自己的牵连,小少爷的心情很是阳光,就连身旁明显有些不对的便宜父亲,都阻挡不了他的好心情。
他蹦蹦哒哒的跟着嫡母和哥哥进了屋子,正准备凑到自家姐姐身前去哄哄的时候,就听到旁边忽然传来一道莫名透着些不详气息的声音。
“太太,言儿中举是件好事,为夫想带着他和晨儿去祠堂祭祖,告拜一下祖先,你觉得如何?”
别看林如海之前一直没说话,但身为一家之主,可没人敢忽视他的存在,不过虽然林景言给自己父亲让出了位置,林如海却并没有要坐的意思。
他看了眼面上带着喜色的自家夫人,又看了眼在那里装生气,但其实也控制不住喜悦之情的女儿,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含笑说道。
林如海这会的笑容,显得很是真诚,远远不同于之前对着林景言两兄弟时的敷衍。
可在两兄弟看来,这倒是还不如之前那敷衍的微笑呢,这笑得让他们更加觉得瘆得慌不说,而且去祠堂,大半夜的去祠堂,这总觉得不怀好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