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总要穿插一两次,去边界的市场一趟,去进她最喜欢的蔬菜——新鲜的苦瓜。
市场除了西区,每个区都有两到三个,因为直接关系到人民生活核心的食板块,国家运营会的人也都很重视,拔高了有关的劳动,比如种植、运输和贩卖人员的补助金,在平民的工作之中,也算是赚得比较多。
所以市场总是处于‘百家争鸣’的状态,没有人希望自己种的东西烂在自己手里,叫卖吆喝,虚假宣传,为了争抢客人而大打出手比比皆是。
前一秒,吵杂的声音从千米之外都能漂泊入耳,而当蝶抬起脚,踏入市场门的一瞬,整座市场的温度骤降至冰点,顿时鸦雀无声。
原本站起来准备喊话的人,疲惫地坐了回去,话卡在喉咙的感觉令其瘙痒无比。
而那些正以不当手段竞争的家伙,嘴上一边道歉,一边乖乖坐回到座位上去,心中起毒誓,在那个女人走之前绝对要当个无辜的善人。
蝶是名警察,从她穿的制服是可以认得出来的,而警察确实在一般平民眼里是非常有威信的。
但市场的家伙们,从蝶的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与威慑,以及令人颤抖的恶寒,是生物学上的恐惧,让他们暂停了自己的一天。
但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无视周遭拒绝的氛围,蝶径直走大步迈向其中一个摊位,每一帧都是精雕细琢的美景。
那个摊蝶光顾了5年之久,入手的每一根苦瓜,都是出自这儿的老妇人。
远远看到摊位里头,两颗脑袋凑在一块儿,似乎在交头接耳,一个黄的,一个黑的,躲在以绿色为主的蔬果之后,别样显眼。
要说那老妇人,可是一头花白花白的头,若不是拾了童心,染了一头金,就是异常的。
这不对劲。蝶淡淡心想道。
见蝶快步走来,黄头的青年收回了脖子,眼游四方,一脸心虚地端正在椅子上,也不敢看向蝶的脸,嘴里还念念有词。
而与他搅了几嘴悄悄话的中年人,倒是拿出平板,装模作样地阅读着起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蝶抬起头,只见老妇人摊铺的招牌:‘吉祥果林’,拆放在了一旁,如今是个连牌子都没有的店。
她忽然忆起,老妇人曾每度见她来买苦瓜,总会像个老母亲般唠叨个没完,潮流、美食、再到家里事,唠个没完。
要是一般人,哪会敢在蝶面前出声?
老妇人偶尔会谈到她的孙子,成天游手好闲,不学工不学文,知识储备没有,唯有态度比谁都大。虽不是个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却总学着纨绔子弟,不知羞耻地虚度光阴,如今过了2o周岁,依旧没有工作,吃着父母的血肉。
要是热心肠的人,一定会上前与其交流个清楚,帮助误入歧途的青年走回正道。
而平时沉默寡言之人,也算到这个摊口买过不少次东西,便有了感情,于情于理,也会上前进行开导。
反观蝶这个少女呢,她身为警察,仅冷冷瞄了这个青年一眼,便开始将摊口的苦瓜往塑料袋里放,完全不想当多管闲事,就算老妇人当时有多和善,有多语重心长地与她说过很多故事,她也不放在心上。
但脑子里反复一想:如果这家摊口没了,这等成色的好苦瓜就再也难求,说不定得跑到另一个区去购买了。
想到这里,蝶内心不禁心烦地叹了口气吗,这种被麻烦包围的痛感,实属令她不悦。
她敲了敲装着蔬果的铁框子,催促黄毛抬头。
黄毛身体一震,满脸惊恐地仰起头,嘴唇像触了电般不停颤动,勾勒不出一个字来。
蝶冷漠地俯视他,既然都搭上‘话’了,自然不打算照顾他的感受。
“你奶奶在哪?”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黄毛的心凉了半截,仿佛被关进了冰箱数十个小时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我。。。”
“换个问法,你,为什么在这?”
“——这位小姐。”
原本还装作事不关己的黑中年人,放下平板,特地来为黄毛撑腰。
然而蝶根本没把中年人放在眼里,继续用眼神施压。
“奶,奶奶奶,奶奶她。。。病,病了。”
心虚的表情,抖动的双瞳,无需直觉,任一只犬,一只猫,都能优雅地看破他在说谎。
蝶的性格其实非常直率,怎么直着怎么来,就怎么去。要不是如今身为警队长,为了能尽快坐镇局长之座,才不得不理性做人。
她拿出工作用的小平板,开始翻找只有警察上层才能查阅的信息。
从南区边市场的摊铺租赁资料查到了该店铺的主人名字,然后与最近的住院人员对照是否有这个人。
“你奶奶没有住院。”
“她,她,她是,扭,扭伤。。。小伤。。。”
“扭伤,小伤,那么大脑无碍?”
黄毛慌忙地瞄了一眼中年人,点了点头。
“喂!你再敢无视老子?!”
终于,暴躁的中年人从位子上蹿起,迈着嚣张的步子,冲到了蝶面前,面向凶恶,恶意逼人,可想把蝶给生吞活剥了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