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这些天,一直没再去过大牢。
连十九这块玉的意思,就是块绊脚石,她去了,就是驳了他的面子,她不想让他不痛快,也不敢让他不痛快。
现如今,她虽说有了庞家这个靠山,但也只是个名义上的。
庞炎是个莽夫,除了打仗时不要命的往前冲,半点脑子也没有。
而她,也只有真的跨进了连家的大门,才能真正坐实了这个连少夫人的身份。
宁初一的一日三餐,她虽说没给太好的,但大抵比之旁的牢饭,算是开了小灶了。
丫鬟云锦端着一盘果子走进来的时候,程元正坐在窗边的小几上对着光照赏玉。
巴掌大的蓝田古玉,质地是极通透的,刻着凤穿牡丹的花纹上,边缘入手温润,是难得的玉中上品。
云锦瞧着程元心情不错,就凑上前来逢迎道。
“县主,要说放眼整个大堰朝,真格也就咱们连爷有这份手笔了。北通蓝田,那是万两银子都难寻得的,可见咱们连大人对县主,那是一百个上心的。”
程元闻言,含笑下手中美玉。
“你也这么认为吗?可是”
她抬手示意她凑近些,突然挥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咱们连大人?连十九什么时候成了咱们的了?而且云锦,你难道不知道本宫要同他成亲了吗?还称他为连大人是想本宫嫁不出去不成?”
程元骤然加重的语气,吓的云锦浑身都是一哆嗦,连连俯首叩拜。
“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言语有失,是要称姑爷,驸马爷的,奴婢知错了,主子息怒,莫气坏了自己个的身子。”
程远淡笑,挑了缕发丝在指尖绕着。
“北通蓝田要花万八千两银子才能买到的事,你一个伺候人的丫头怎会知道这许多?”
了解的这般透彻,是想做二房姨娘不成?
云锦伺候程元也有些年头了,也知道她这阴晴不定的性子,只没想到如今越发乖张多疑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唯有不断的认错。
“奴婢这等低贱的身份,怎么敢打驸马爷的主意。奴婢也跟了县主这么多年了,知道什么身份该做什么样的事儿,断不敢有不该有的念想的。”
程元朱红色的嘴唇微微掀起,倒似满意了这答案,蹲下身来摸着云锦肿起的半边脸蛋。
“长得好的,就是惹人生厌,别乱打主意哦。让本宫知道了,这张脸怕是就保不住了。”
那一张如花容颜还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如利剑。
云锦当然知道这话不是说说而已的,硬着头皮强笑着说。
“主子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奴婢,一心都是扑在主子身上的,绝对不敢对驸马爷有半点非分之想的。便是舍了这张脸,能让主子安心,奴婢也是愿意的。”
“你长了张巧嘴。”
程元笑的开心,摸着云锦的脑袋。
“会听主子话的狗,都能长命百岁。”
她曳着过地的长袍,走回小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