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册被一段奇异烂漫的旅程涂抹去原先的风格,变得面目全非,如同一个起点。
之前的照片或是例行公事摄录,或是闲暇时间里的分享记录,色彩总是淡的冷的。
但现在,相册里照片颜色斑斓,内容丰富,像一簿旅行宣传手册。
楚若游挑了几张关于树的,是她亲手所拍,在自己的账号上。
文案只一个字——“绿”。
树木在阳光下总是生机盎然,木坚实,叶轻盈,让人看了就悦然。
像云洄之。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桓许久。
想着这些,她下意识点进之前跟云洄之的私聊里。
她们的对话停在见面那天,之后加了微信,就没再用私信聊过天。
她翻到最初的时候,她那张照片拍得压根不好,她当时乏得没空思考和折腾,又想抓住任性的机会,于是大方地出去。
面色冷倦,光线杂乱,脸上秀气地长了微微淡斑,实打实的普通素颜。
云洄之似乎一眼相中了。
布,回味,走神,做完一圈事,楚若游才回到微信界面,点开那个对话框。
[任予晗:我也喜欢那边景色,可惜没有假去,若游,如果方便,多给我几张照片。]
—
能聊起来是因为楚若游昨天的朋友圈,任予晗第一时间给她点赞,又评论说风景很美,若游更美。
然后任予晗给她消息,从风景问到吃不吃得惯,再从有没有特产问到最近心情怎么样。
最后,她问楚若游:[照片拍得真好,谁给你拍的?]
看到这句时,楚若游已经吃完饭跟云洄之回了客栈。
她刚洗漱完出来,拿起在充电的得心里一紧,抿了抿唇。
她忍不住看向云洄之,云洄之也在看她,面色黯然,眼里掀起一阵隐晦的情绪。
还没对视上,云洄之就抱着衣服去洗澡了。
楚若游一直没回,拿出书翻看。
等云洄之洗完出来,一言不地坐去电脑桌前开始玩游戏,楚若游才知她心情是真的不好。
她很习惯云洄之无时无刻不围着她叽叽喳喳,也需要那份吵闹。
把她从无意义的内耗里揪出来,扔进一片晴明无际的碧空,让她轻易拥有欢笑和奔跑的能力。
楚若游看着床头柜上的两颗糖,剥了一颗入嘴。
甜而不腻,是好吃的。
她这时才回复任予晗:[民宿里认识的朋友。]
[任予晗:男生还是女生?多交朋友是好事,但要保护好自己。]
[谢谢关心,我会的。]
楚若游压根没回她前半句话,她没心情跟任予晗汇报,也没有义务。
曾经任予晗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让她误会了太多,甚至在现是误会以后仍死心眼地投入。
她没有后悔过,但是现在她要往前走,远离给人希望又会将人困死的海市蜃楼。
人会成长,她已经不是十几岁时懵懂思春的少女,也不是二十出头暗自一腔热血还引以为荣的傻子。
她这两年越来越冷静,也越来越麻木,逐渐清醒。
她不想彻底失去任予晗这个朋友,也没理由撕破脸断交,但更没法跟以前一样相处了,索性冷在那里,顺其自然。
任予晗之前就现她心情不好,问她,她解释上学期的工作时间长,从二月初工作到七月初,压力很大。
所以她说她要来度假,所以她说不想再被联系,想彻底放松。
她就是不想理任予晗,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但装糊涂是任予晗的强项。
那大家都装好了。
昨夜贪欢到凌晨,早晨起来,她跟云洄之洗漱之后下楼简单吃了点,又回床上躺着。
云洄之以安详的姿势躺着哭诉自己很累,没睡好头晕,手臂抬不起来,爬山又爬得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