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和我说同学,是不是说少了,”席悦靠住墙,“您那俩眼珠子都要镶人身上了,是喜欢的人吧。”
席悦以为他会反驳。
结果她儿子愣愣地抬头,看了她一会儿,从茫然到沉思,直到最后才说。
“是吗,可能吧。”
像个疑问。
席悦心里扑通一声。
这小家伙……
认真了。
席必思:“还有,我想住宿,不走读了。”
席悦:“住宿可以。”
席必思:“那没别的了,我回去找谢……”
席悦:“但是不能更进一步了。”
席必思:“……为什么?”
席悦第一次感受到席必思如此明显的对抗情绪。
她的小孩,与人相处能讲和气就讲和气,很少把话说得那么僵,问得那么死。
今天却为了病房里躺着的人和她顶嘴了。
席悦轻声问:“你是人吗?”
席必思沉默了。
你是人吗?
你和人的寿命等同吗?
你可以花一百年从陆吾变人,两百多年在世间到处游玩,可你喜欢的人是吗?
他也一样从容吗?
他会接受你的喜欢吗?
他知道吗?
你该怎么平衡这些?
席悦点到为止,不把剩下的话说完,岔开话题:“外面还在下雨,进去吧,给你们俩请假了,用不用让人把你们作业送来?”
席必思:“这没人需要作……”
他突然停住了。
他头一次试着站在一个骄傲敏感的人类角度思考问题,想了一会儿,说:“都送来吧。”
席悦点点头离开。
席必思回到病床旁的看护椅上,现谢松亭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露在外面,一摸指尖,冰凉。
他圈住病人手腕,像圈住冰凉的栏杆,好一会儿才把他暖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