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观槿山庄,打你没出生这儿就我说了算,丫头片子做错事还敢跟老娘端架子!张扶,崔白!给我把她捆住,云雀去拿笔墨,喜鹊拿印泥。我倒看看哪路神仙来救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看钱嬷嬷撸起袖子,几个下人也壮了胆,往祝熙安身边围去。
“钱嬷嬷,庄子好生热闹。”
踏着鸡鸣而来的,正是裴君烨去请的县令。
钱嬷嬷满脸震惊。
没有自己话,谁敢去报官。
何况事突然,居然能请到县令上门,祝熙安好大的脸面。
再看坐上,祝熙安纹丝不动,竟早做了周全之策。
钱嬷嬷挂上了丧脸,横了祝熙安一眼,又哭哭啼啼去和县令说情。
她仍然用一开始的说辞,把钱四的死与祝熙安的勾引沾上关系。
“勾引?有哪个闺女会把奸夫往自己房间引?”
“这院子都是人,许是觉得自己房间方便,小姐是因为娇惯生病被逐出府的,那种事上玩得疯,就是如此才要了我儿的命。”
祝熙安却丝毫不为所动。
上一世她能离开观槿山庄是因为这个县秋收颇丰,入冬备足炭火,百姓一片祥和。
皇帝派了新科进士前来考察,好巧那进士是祝熙安母家的表亲,看到祝熙安冬日只穿着秋衣,回去便拜访祝府,祝熙安这才有回府之日。
这个有所作为的县令自然是好人。
等到钱嬷嬷叽叽喳喳地哭悼完,祝熙安缓步到县令面前,轻轻行礼。
“县令大人,小女名为祝熙安,正是有冤情之人。”
不就是哭吗,祝熙安转眼也挂了两颗眼泪珠子在脸上。
“令尊托我多加照拂,是本官疏于来往,才让小姐受此委屈。”
县令上坐,和祝熙安说起家长里短。
钱嬷嬷看着祝熙安谈笑自若的样子,冷汗直冒。
不光是会说话了,连脑子都变灵敏了,若是正室知道事办成这样……
跟着的仵作和皂吏却没闲下,他们靠近钱四,一番检查。
钱嬷嬷扑到钱四身上又哭,皂吏毫不留情推她到一旁,骂她妨碍公务。
“你们官兵勾结!人是死在她屋的,却不拿下她,难不成是我儿自刎!”
崔白扶了钱嬷嬷,她一阵暗掐。
“我们楚国自有律法,死在牢里的犯人那么多,难道都是我杀的了?”
县令声音雄厚沉稳,一听便不是贪财怕死的小人。
其他下人见势不妙想逃,被门口的官兵拦住了去路。
不到一炷香功夫,仵作便收了行头,俯在县令身边一阵耳语。
“大胆刁奴!竟然诬陷主子,还颠倒黑白!”
院里的仆人连忙跪下。
“钱四满身酒气,后脑勺有碰撞之伤,但并不致命,足以证明祝小姐的说法。他是胸口被短剑刺伤,血尽而亡。”
“那伤口绝对是女人的簪!”
钱嬷嬷又看到一线希望。
“小女平日吃的糟糠剩菜,连鸡都逮不住,哪能杀人?”
祝熙安轻轻说道,却让在场所有仆人汗颜,让县令对着如此谦卑知礼的祝熙安一阵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