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家?”电话那头的宁静气笑了,她讽刺道,“什么都没学会,倒是学会撒谎了?”
听宁静的语气,陆柠猜出宁静肯定是去锦城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宁静的声音略带颤抖,有些不太对劲。
她索性不再隐瞒,直接承认道:“在哪儿是我的权利,我已经毕业了,不是未成年。”
她需要独立的人权,她不是宁静的附属品。
宁静深吸口气,隐忍着怒气沉声道:“翅膀硬了是吧,都还没学会走你就想飞了?凉州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就跑过去,万一有什么还得我跟你爸来给你兜底。我跟你爸是造了什么孽,教出你这么不听话的人。”
她越说越生气,恨不得立马飞过去把陆柠给带走。要不是阮桑就在她身旁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还能说出更难听的话。
她这辈子一儿一女,没一个让她省心的。要不是她趁周末上锦城来看情况,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她心里是有些埋怨阮桑的,怨她没把人看住,让陆柠跑去了凉州。
可看到阮桑越来越发多的白发,又想到阮桑说的话。一时间,她竟无法开口埋怨什么。
妥协
炎热的太阳照的陆柠眼睛酸涩,她抬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随后双眼无神的眺望着远处孙水河湍急的河水。
她就像水里的沙子,一次次被冲刷着、携带着,不知哪里才是归宿。又或许,她这上半生都该颠沛流离,无法安定下来。
她不理解宁静一天哪儿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她也管不着,只能尽量平息自己的情绪。
“什么地方?凉州的人是比安市的人缺胳膊还是少腿?还是说,他们不是人,安市的才是?”她深吸口气,继续道,“你也知道我是你们教出来的,我什么样,你们不是更清楚么。”
她可不止说过一次不考公,要跟江言在一起。
可结果呢,都希望她按部就班跟着他们的规划走。没有人在乎她的想法,他们只想让她当没有思想的傀儡。
每每想起这些事儿,她都觉得委屈。她是人,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的思想。
“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宁静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道,“你现在就回来,还是我去接你?”
谁说女儿就是小棉袄,她这件不仅漏风,还扎人。
陆柠脸色难看,冷冷道:“不回去,我就在这儿。我也不想考公务员,你要让就让我哥去考。”
她哥连医书都能背下来,更不用说考公的书。
“你哥你哥,你哥要考了我还来管你?”说到一半,宁静突然反应过来,立马又道,“你哥可比你强多了,他至少有正式工作,你呢,你有什么?”
医生总比其他打工强,更不用说是在凉州打工。
然而,陆柠却不吃她这套,只冷哼道:“该有的我都会有,不会比谁差。”
只要她能挣到足够多的钱,任何阻碍都是虚无,任何的条件都得靠边站。
听到她冥顽不灵的话,宁静气急败坏道,“那好,你就在凉州待着吧。给你一年的时间,要是没闯出个什么名堂来,就给我滚回来考公。”
“嘟嘟嘟”
还没等陆柠说什么,电话里面就传来断线的声音。陆柠盯着小灵通紧皱眉头,宁静就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了?
她有心打个电话问阮桑,但想着这会儿宁静肯定还在,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
锦城,真丝线纺。
躺在竹椅上乘凉的阮桑,抬手随意递了杯竹叶青给宁静,语重心长道:“你啊,就是个劳碌命。儿孙自有儿孙福,小柠想自己创业,就让她去怎么了。等她到时候发现这条路走不通,自己就会回来。你现在这儿反对那儿反对,她逆反心理一上来,会听你的话才怪。讨不了好不说,还凭白跟你生了隔阂。”
她这都还没给宁静说陆柠去悬崖村的事儿呢,要说了的话,她这暴脾气的女儿,怕是得立马去将人拎回来。
宁静端坐在茶几另一边的躺椅上,接过茶抿了一口,随即将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神色有些不悦道:“妈,你明知道凉州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就不拦着她?你要拦不住,就该给我打电话,我来拦。”
她要先知道的话,是坚决不会让陆柠趟这趟浑水的。
凉州啊,不说那儿穷乡僻壤的,就说那山高皇帝远,贩毒吸毒的那么多,还有得艾滋病的,听着就觉得恐怖。
考不考公的都再说,但至少得有命在不是。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考公。
这也是她突然不敢逼陆柠太紧的原因,她怕陆柠在凉州到处乱跑,惹上什么祸事。
在这种大方向上,她还是拎得清的。
阮桑掀了掀眼皮子看着她道:“你也就刀子嘴豆腐心,小柠要出了什么事儿,你怕是第一个着急的。还有那小江,我就觉得人挺不错的,小柠眼光比你好。”
要知道,当初宁静要从锦城嫁去安市的时候,宁静她爸也是不同意的。对比起来,她倒是觉得人家江言可比陆青有潜力多了。
“妈~哪儿有你这么损人的。”宁静无语道,“行了,柠柠也不在,我就先回去了,明儿还得上班呢。”
她嫁给陆青也算不得多下嫁,至少还是在市里。
可江言家那是农村的贫困家庭,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思想认知,都不是一个阶层的。要真嫁过去,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阮桑不在意的摆手道:“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各自忙去。”
看吧,这就是儿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算起来,女儿来看她的时间,还没陆柠这个孙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