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才知道大事不妙,原来赵海亮周五的时候根本没有回家,赵海明也说自从两个星期前自己在学校门口见过弟弟一面后就一直没再见过他了。
班主任懊恼不已,赵海明派了手底下的几个马仔跟着班主任趁着夜色四处寻找。其实除了学校,家和老师家以外,赵海亮几乎不去任何地方。吃饭就是学校的食堂,除非必要否则他不买任何东西,就是买一些必须的学习用品,也就是在学校门口的文具店。
几个人跑了整整一夜,心里也明白这都是徒劳,只不过是让自己好受一点罢了。那个时候他们的心里还有一点残存的希望,也许等到第二天赵海亮会按时出现在教室,说自己只是突发奇想躲了几天去释放压力,可周一如期而至,依旧没有赵海亮的影子,赵海亮的班主任和赵海明当即就一起去了派出所报案。
民警跟着老师来到学校,在班里问了一下关于赵海亮的情况,主要就是人际交往方面的,得到的答案惊人的一致,那就是,不知道。班主任解释说,赵海亮在班里没有什么朋友,他所有的精力都被用来学习了。但是有几个同学说最近看见他和一个高二的女生说过话,那个高二的女生也是个学霸,她们全家还上过电视。
安小寒脸色苍白地从办公室里出来,刚才问过他话的那个年轻警察从背后追了出来,他从随身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了一个地址和姓名,然后把纸递给了安小寒。
“你如果想起来了什么,不方便告诉老师的,可以直接来找我,这是我们派出所的地址。”
安小寒看了一眼地址下面的名字,“冯望”。她说了声谢谢就转身离开,在她的背后,那个年纪稍长的警察还在安慰学校的老师,说有可能就是高考压力太大所以一时之间想不开,说以前就有这样的例子,又说他们已经联系了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的人员,如果见到了赵海亮会稳住他,然后第一时间跟警方联系。
剩下的一整天安小寒都有点魂不守舍,这个时候“学神”赵海亮失踪的消息已经在学生间不胫而走,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这也一直都是学校里被热议的焦点。“学神”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非平凡,他的存在是不平凡的,现在就连消失也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而班里几个消息灵通的同学也时时刻刻地把道听途说来的消息进行汇总和广播,据说警方已经联系了川江市公交公司,一个驾驶员隐约地记着在上周五大约六点十分的时候在离中学门口最近的公交车站搭载过一个理着平头穿着校服的高个子男生,他是在经尔路那一站下的车,至于下车以后去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安小寒的脑子昏昏沉沉,需要她消化的信息太多,对于赵海亮的下落,她也是一头雾水。最后一次见到赵海亮,是他在下着暴雨的小巷里追着自己,他自然是没有追上自己,可他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来上学呢?
赵海亮的事情甚至上了报纸,成绩优异家境贫寒的学子在高考前莫名失踪,这是抓人眼球的新闻。因为都知道这个失踪的赵海亮是安小寒他们学校的,所以不少街坊在见到安小寒的时候还会多嘴问上一句。安小寒低着头在巷子和胡同里走路,快出巷子口的时候,吉君豪吊着烟从屋子里走出来,笑着跟安小寒打招呼,又问安小寒怎么最近没见你姐回来?
也就是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安小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是一段时间以前,吉大哥对自己的嘱咐,他说他最近刚去过马道巷,让他们全家最好别去那里,如果要去,走路一定得留神。安小寒心下悚然,她已经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把微微发抖的手插进校服外套的兜里,指尖触碰到了一张折起来的纸,那上面有派出所的地址。她知道这是自己现在最应该去的地方,但她不敢保证去说出整件事后,自己还能不能全身而退,其实那天晚上,自己消失的几率和赵海亮的一样大,但即使警察能放过自己,赵海亮的哥哥呢?他是比赵海亮还要可怕的人。更重要的是,她还是要去见一见姜绪柔。有些事情,她还是要问清楚,她总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她利用了。而自己一旦去见警察,怕是再也没有见到姜绪柔的机会了。
安小寒把头埋得更低,匆匆地赶往学校。学校里,一切如常。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日,安小寒不到六点就起床,六点半的时候就出了门。等她到了那座桥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她并没有看见姜绪柔,她绕到桥的旁边,用坝上的楼梯下去,第一个桥洞下,果然有三块落在一起的破碎砖头。安小寒跑过去,扒开砖头,从最下面取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这个就等我面谈。”
安小寒四处望望,一个人也没有。这座老桥下的河本来是很宽的,可多年下来,河床早就干涸,即使刚刚经过了一个雨季,也只有桥中间下方最矮的地方多了几条溪流。安小寒不想在阴森的桥下等,她又回到了桥上,等了半个小时,她看到了穿着运动服从桥的那一端跑来的姜绪柔。
“他怎么会失踪呢?”姜绪柔小声问她。
“他应该是死了。”安小寒说。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姜绪柔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有一个专门偷井盖的贼……马道巷那里有的地方没有井盖,那天他在后面追我,我就跑进了马道巷,结果他没有追出来……”
“那你是知道那里没有井盖的?你之前去过?你是故意把他引到那里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