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白和接受是两回事。
而纪珩发现自己没办法接受。
没办法接受游川拒绝自己去赴舒亦澄的约,没办法接受那杯廉价的芋泥奶茶,更没办法接受那个就发生在他眼前的拥抱。
说到底,他最介意的还是游川的过去,他没能参与的,和舒亦澄的过去。
纪珩刻意隐忍着某种情绪,攥着游川的手愈发用力,在游川想要挣脱的前一秒,他骤然甩开了手。
酒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甩出去,掉到地上竟没有摔碎,几声清脆的碰撞声后,骨碌碌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窗帘后不见了踪影。
纪珩一把将游川按在围栏上,捏住他的下巴,整个人几乎都压在他身上,潮水般压抑的情绪终于从破碎的一角显露出来。
“为什么不说话?”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很能说吗?怎么,对我就无话可说?”
纪珩盯着面前这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脑海中他和舒亦澄相拥的画面如附骨之蛆一般该死的挥之不去,胸口仿佛有一把邪火在燃烧,叫嚣着催促他做点什么,把情绪都发泄出来。
他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谁要是让他觉得不爽了,那个人绝对不会好过。他不会把游川怎么样,但舒亦澄可就不一定了。
惹恼了他,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阴暗的念头在心底悄然滋长,纪珩看游川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冽起来。
下一秒,他猝不及防地被吻住了。
他呼吸一窒,脑中那根弦像是绷紧到了极致,然后猛地断开,整个脑海中都是杂乱的余音。
这不是游川第一次接吻,但却是他第一次主动吻别人。和以往床上带着发泄意味的啃咬不同,这次他认真捧着对方的脸,生疏又温柔地唇齿交融,辗转流连,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的那份珍视。
一吻结束,游川和他额头抵着额头,灼热悸动的气氛尚未平息,逸散的荷尔蒙几乎要占满整个空间。
“别生气了。”
他的语气过于温柔诱哄,让人轻易沦陷,产生某种自己正被无限放纵着的错觉。
纪珩急促喘息着,像是溺水之人终于得抓到一根浮木,骨节分明的手掌慢慢绕到游川耳后,抓住他的头发,猛地收力——
两人的嘴唇狠狠地再次撞到一起,这个吻几乎可以用粗暴来形容,却带着天雷勾地火般的炽烈。温度升高,气息滚烫,连空气都似乎染上了几分灼热,让人血液沸腾,头晕目眩。
情到深处,游川的下唇被狠狠地咬了一口,血腥味顿时顺着暧昧气息蔓延,游川低笑一声,喉结缓慢滚动,他伸手卡住对方的咽喉,更深更用力地吻了下去。
他们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脚下阵阵黑云压城,耳畔阵鼓狂作,他们倾尽所有攻城掠地。战火余烬中,濒死的知更鸟发出最后一声嘶鸣。
被按进柔软被褥里的时候,纪珩头脑还没能清醒过来,他的耳边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却什么都无法思考。
他红着眼睛看着曾经最反感和自己亲密接触的男人单手扯开领带,拇指在破损的唇角随意一抹,殷红血色晕染,擦出一片暧昧红痕。
男人俯下身,将他的双手禁锢在头顶。
习惯了作为掌控者的纪珩十分不习惯这样的被动。
“等一下……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