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顾妙彤说了什么,小娃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起的太急,没站稳,眼看就要从马车上掉下去。
顾元锦见状,伸手把小娃娃捞进怀里。
看到被不认识的人抱在怀里,小娃娃下意识的憋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姐姐……”
奶呼呼的带着哭腔,顾元锦瞬间头大,慌忙把小娃娃转过去,让他能看到顾妙彤。
果不其然,看到熟悉的人,小娃娃这才咧着嘴,朝着姐姐伸出两只小手。
顾妙彤看得好笑,却并没有把小娃娃接过来。她叉着腰站在马车前,一边指挥着下人搬行李,一边问顾元锦:“怎么不见三娘和宜姐儿?”
她还记得,三娘性子娇纵,惯爱掐尖要强,事事儿都想站到前头。倒是宜姐儿,虽然有些缺心眼,但天真烂漫,傻乎乎的倒是让人生不出厌烦。
顾元锦闻言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道:“前几日永宁侯府的宴会上出了刺客,四娘被吓坏了,三娘……三娘被带去问话,还没回来。”
顾妙彤:“……”
顾妙彤有些后悔:“我就不该多这个嘴。”
顾元锦却摇了摇头,叹道:“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三叔一家远道而归,晚上必是要有洗尘宴的,到时候见不到人,一样要问的。
顾妙彤想想也是,她犹豫了片刻道:“大伯母又跟你闹了?”
她还记得离京之前,大伯母和元娘闹得很僵,处处看元娘不顺眼,动辄就要把元娘叫去责骂一番。如今她的心头宝心肝肉被抓走了,怕是更不会与元娘干休。
“有祖母在呢,你就别担心了,”顾元锦不想跟人讨论母亲的不是,她想了想道:“你回来的挺巧,明日徐府要在集雅轩举办赛诗会,到时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徐府?徐褚兰?”顾妙彤脱口而出。
顾元锦点头,“的确是徐小姐。”
跟着又把在永宁侯府被顾见薇拉去作诗的事说了一遍。
“我就知道,她这个人啊,一向就喜欢吟诗作赋,旁的一概瞧不上眼。”顾妙彤说着就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她竟然还有心思举办赛诗会吗?”
“怎么了?”顾元锦心里咯噔一下,神色间有些疑惑。
顾妙彤见她是真的不知,便叹了口气,唏嘘道:“我们回京的时候听说的,说是客居在徐家的那位表小姐,回去的路上被歹人掳走了。等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成样子了。说是徐夫人的娘家兄嫂已经进京了,听说闹得特别厉害。”
“你是说袁三小姐被歹人掳走了?”顾元锦大吃一惊,旋即便觉得不可能:“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顾妙彤摆摆手,“那谁知道,反正我也是听说的。”
不知为何,顾元锦的心里忽然有些沉甸甸的,甚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到了下午,徐家的婢女就来了。来的是徐褚兰的贴身婢女,说是家里出了些事,无暇招待,赛诗会要改日再办,请朝华郡主见谅。
顾元锦心里一沉,看来顾妙彤说的八成是真的,徐家出了那样的事,的确没有心力办什么赛诗会。
顾元锦有些担心,有心想问一问徐谓言,却又无从开口,只吩咐红苕把人送出去。
红苕把徐府的婢女送出去后,见到自家主子明显走神了,心里就有些担忧。她是知道主子的心思的,也瞧见徐家来提亲那一日主子有多高兴。可如今袁三小姐出了这样的事,这桩婚事怕是要出变故了。
为了不让主子在这件事儿上伤神,红苕便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主子:“姑娘,奴婢听说周家老夫人在派人打听夫人当年在北疆的事。”
“外祖母打听这个做什么?”顾元锦果然被转移了心神,有些奇怪的问。
红苕心里松了口气,“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仿佛是从咱们府上回去后才开始查的,要不奴婢再派人去打探一下?”
顾元锦摇了摇头,“不必,你派人盯着就行了。哦对了,若是外祖母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母亲从北疆回来已经十几年了,想要打听当年的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红苕应下。
顾元锦看着窗外的大树,心里不禁又落到了徐谓言身上,也不知徐家如何了?
徐家,徐阁老夫人坐在堂上瞪着自家兄嫂,满脸怒火:“三娘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好受,但我绝不可能答应她与二郎的婚事!别说了她发生了这样的事,哪怕她好好的,我也绝不可能让二郎娶她的!”
袁夫人闻言,立刻抱着女儿痛哭起来,“妹妹,若非你派人把三娘送回来,若非你徐家的下人护主不力,三娘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妹妹,我知道你是堂堂的阁老夫人,看不上我与你哥哥了,可三娘是你的亲侄女啊!她是因为你才遭难的,你若是不答应,岂不是逼着她去死吗?”
徐夫人脸色铁青,亲侄女又怎么了,二郎还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儿子呢!她总不能因为一个失贞的侄女,毁了儿子一辈子吧!
堂下,袁家主铁青着脸坐在一边。
袁三姑娘靠在母亲怀里,痴痴傻傻的笑着,“我要做表哥的新娘子了,我要给表哥生小娃娃了嘿嘿……”
袁夫人听了这话,眼泪落得更凶了,满眼乞求的看着徐夫人,“妹妹,你好歹疼一疼你侄女吧!”
徐夫人也不是不疼侄女,若是换做旁的事,能答应的她就答应了。但唯独这件事:“徐家绝不可能允许一个失贞的女人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