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色的锦衣也落了血迹,犹如盛放在冰寒雪地里的红梅,凌寒独立。
云时卿下意识握住他的腰,指腹熟练地落在长有胎记的地方,即使隔了两层衣料,他也能精准无误地寻到它的痕迹。
半晌后,他再度捧住柳柒的面颊,低头吻上那双染血的唇,舌尖蛮狠地撬开紧阖的齿关,腥甜血迹立时盈满整个口腔。
云时卿运调自身内力,将真气徐徐渡进柳柒的嘴里,如此几番后,怀中人总算有了些微反应。
他与柳柒分开,自己的双唇也被鲜血染红,愈显其眉眼冷厉。
帐中渐渐浮出几许媚香,很快便将血腥气融化掉。
柳柒凝视着那人染血的嘴唇,眸光迅速恢复清明,他试图撑着床沿从云时卿怀中离开,微微动身时才发现彼此竟密不可分。
刚抬高没两寸的身子又被按回原处,突如其来的冲击教他下意识蹙紧了眉。
云时卿掐住他的腰:“大人的蛊毒还未疏解呢,这么着急想去哪儿?”
柳柒怔了一瞬适才回忆起方才的事,他被执天教教主沐扶霜那串铃铛催发了蛊毒,吞肌噬骨的苦痛历历在目。
是云时卿突然出现救了他。
柳柒收回思绪,凝眸看向眼前之人,语调有些虚弱:“你怎会在此时出现?”
云时卿道:“路过,察觉到杀气就进来了。”
柳柒目露疑色,却没再问,转而说道:“这人是执天教教主沐扶霜,他手上那串铃铛似乎可以操控蛊虫,我只听了一声便痛苦不堪,浑身犹如被利物撕裂。”
云时卿动了动:“那串铃铛叫做‘飞霜榴火’,可控百蛊,铃声响时,方圆十里的蛊虫皆有所感应。你离他近,体内蛊虫倍受影响,所以才会这般难受。”
柳柒疑惑道:“你怎会如此清楚?”
“瞎猜的。”云时卿将他推倒在床,欺身压去,“大人这个时候要做的应当是疏解蛊毒,其余之事容后再议罢。”
“等一下,你——”话音未落,柳柒猝不及防地咬紧了齿关,将到嘴的声音压在舌下,“云时卿,停……”
扣在云时卿臂膀上的手无力滑落,帐幔急促摇曳,并几声裹挟蛊香的吟哼,甚是旖艳。
云时卿的双臂撑在他的肩侧,甫一瞧去,两人俱都衣冠楚楚,丝毫不像是在行疏解之事。
尝到阳气的滋味后,柳柒腹部的痛楚逐渐减缓,一股没由来的爽利从腰际漫开,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因欲念之故,苍白的面颊总算恢复了几分血色,甚至更为糜艳。
云时卿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动作间缓缓开口:“我没想占你便宜,只是替你续命罢了。”
柳柒一言不发地瞪着他,眼里盛满了“见鬼”二字。
【作者有话说】
写了一晚上,俺的胃也疼了一晚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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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问府中客
一夜春雨润泽,被飞霜榴火操控的蛊虫总算得以压制,两人唇上、面上、身上沾染的血迹业已清洗妥善。
云时卿止穿了一件白色的中单,衣襟略有些松散,胸口处攀爬着几道新鲜的挠痕,尽显暧昧。
被蛊毒折磨得半死的丞相大人此刻正侧卧在床,单手枕于颊边,眼皮紧闭,俨然已经熟睡。
云时卿没去打扰他,亦未在此留宿,穿好衣物后趁夜离去。
回到府上已近四更,朱岩守在耳房将睡未睡,冷不丁听见动静,当即掌灯步入内室:“少爷,您回来了。”
云时卿随手倒一杯冰凉的茶水饮下:“你可曾听过司不优这个名字?”
“司不优?”朱岩冷不防被提了问,蹙眉道,“是江湖人士吗?”
“不知,”云时卿摇了摇头,“今夜在相府与沐扶霜交手时,他说我的剑法颇为熟悉,还问我是否师承司不优。”
彼时柳柒蛊毒复发,正苦痛难当,想来应该没有听见沐扶霜的话。
朱岩道:“您的剑法和柳相的刀法均出自天机先生之手,与那个什么司不优毫无关系。”
朱岩的一番话令云时卿怔住——他拜入紫薇谷天机先生门下已有二十余年了,可他对师父却了解甚少,除了“天机先生”这个名号之外,旁的一无所知。
天机先生虽然武功高强,但他在江湖上并无半点名声。昔年柳柒和云时卿还曾私下里探讨过师父,言他定是惹了什么仇家隐居于紫薇谷,与那些行迹江湖声名显赫的大侠截然不同。
紫薇谷远在徽地,位置极其隐蔽,无论是扬州柳氏还是金陵云家都不可能寻到那个地方去,除非……有人刻意安排。
二十年都不曾细究的问题,现在再一回想,自己的这位师父或许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半晌后,云时卿吩咐道:“你明日去查一下‘司不优’这个人。既然他曾与沐扶霜交过手,定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查起来应该不费劲。”
朱岩颔首道:“属下遵命。”
端阳来临,整个汴京城都挂起了艾叶和菖蒲,朝中官员可休沐数日,安心与家人欢度佳节。
左相府阖府上下都充盈着艾草的味道,柳柒闻之不适,便让下人将后院的艾叶撤走,只挂些菖蒲和蒜头即可。
昨夜体内的昆山玉碎蛊被强制唤醒,让他体会到了何为“生不如死”,现下虽已得到疏解,可身体却不及往日那般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