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卿刚要说话,就听见身边人惊呼一声:“老夫人!国公爷醒了!”
头疼欲裂,这是裴聿川醒过来后的第一感受,他恢复意识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也像是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直到老太太和安大夫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些,他才终于费力地睁开眼睛,慢慢地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老太太现自家儿子醒的时间跟南山惊呼的时间差不多,正好同裴聿川的视线对上,她赶忙凑了过去,满眼都是关切与紧张:“儿啊,你好点儿没有?头疼不疼?渴不渴?想不想喝水?”
裴聿川原本想说不渴,然而下一秒就觉得口干舌燥,喉咙生疼,说句话都费劲,只能费力地点了点头。
“南山,快倒杯温水过来!”老太太见状,赶忙吩咐起来。
第27章o27
o27文:吃梨
一杯温水入口,裴聿川顿时觉得喉咙舒服多了,总算能开口说话,只不过还是有气无力的:“儿子已经好多了,让娘担心了……”
说罢,视线又转向安大夫,“也辛苦安大夫了。”
“职责所在,国公爷太客气了。”安长卿摇了摇头,说罢,他又道:“容在下去开药方。”
不等裴聿川说话,裴老太太就连声答应:“好好好。”
等安大夫退了出去,老太太坐到了床沿上,看着自家儿子苍白的脸色,心里不由一痛,慌忙背过身去抹了一把泪,胡乱擦了擦,整理好心情才转过身来,笑着道,“南山啊,去拿面镜子过来,让你家国公爷瞧瞧他现在的模样。”
南山闻言便应了一声,转身去拿镜子了。
裴聿川自然是把她方才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看着老太太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因为儿子的病担惊受怕,心里就像是被压了块大石头一样,压得他透不上来气,但他还是配合着老太太,笑着问道:“儿子现在的样子怎么了?”
想到自己晕倒前的动作,他顿了顿,试探着说:“该不会是摔破相了吧?”
老太太闻言,故作嫌弃地叹了口气:“娘可就指着你这张脸能给我骗回来个儿媳妇儿呢,你这要是摔破了相,娘的儿媳妇儿还能有指望吗?”
裴聿川苦笑一声,竟然什么话题都能被拐到催婚上吗?
他原本打算敷衍过去,但话还没出口,便想到了老太太方才背过身偷偷抹泪的动作,犹豫了片刻,才道:“您放心吧,就算没了貌,儿子不是还有才吗?”
果然,他这句话刚落,老太太就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你这么说,是终于松口了?”
老天开眼啊,她还以为自家这儿子要为柳氏守一辈子呢。
裴聿川一看老太太这架势,恨不得只要自己点头,立马就开始相看,赶忙轻咳了两声,“娘,这个暂且不急……”
对上老太太犀利的眼神,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这种事,还是要看缘分的。”
“算了,先不为难你了。”
老太太无语地看着自家儿子,都懒得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了,她想得开,起码今个儿他总算松了口不是?
有一就有二,总有一天,她的儿媳妇儿会有的。
缓和气氛的话说完了,接下来才直入正题,裴老夫人一边替他把靠着的引枕往上扥了扥,一边问:“下晌那会儿问你的时候,不是说最近身子好了些吗,怎么晚上就昏过去了?是哪儿不舒服?”
浑身都不舒服,这是能说的吗?
裴聿川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额角,认真思索了一番,然后道:“儿子也觉得奇怪,前两日安大夫来复诊的时候,还说我最近修养得不错,只要按时喝药,应当能安稳一段时间。”
更何况自己最近吃得好睡得香,几个孩子虽然小问题不断,但也没惹出什么大事,总体来说倒也不算多费心力,谈不上劳神。
他说完这段话之后,老太太也不出声了。
裴聿川也没有出声打扰,静静地在脑海中盘算这件事。
若是按照原著中的时间线来看,原主是在五年后,也就是景泰十年的时候去世,当时的死因只说是病逝,但他却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最有力的依据——
便是原主去世的半年后,景泰帝以贪污受贿,卖官卖爵的罪名,先后处置了三位官员及其家眷,成年男丁具斩,女眷及年幼的男丁流放。
景泰帝是个仁君,但这一次的处置毫无疑问是有些严苛,其中透露出了些许端倪。
然而可惜的是,原主在原著中也只是个背景板似的存在,相关的描述本就不多,那三位官员的事,更是一带过了。
导致他想主动从那方面去调查,也无从下手。
就在此时,老太太忽然回过神来,声音中带了几分无可奈何,“你这病,总是反反复复的,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养才是正事,安大夫都说了好几次了,你这病最忌多思多虑,记下了没有。”
她话音落下,裴聿川便好脾气地应了声是,“儿子记下了,娘放心。”
“希望你是当真记住了才好。”老太太摇着头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惆怅:“你这几天就安心休养,孩子们那边,我就先不让他们来吵你了。”
裴聿川却摇了摇头:“娘,不必如此,孩子们也不是不懂事,不会胡乱吵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