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再怎么说,守愚和容娘他们兄妹俩,也是我的亲外孙,景州的亲外甥,亲自询问也是应有之理。”
见对方若有所思,他才继续道:“都说文能提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可这乾坤已经定下来了,兵权虽重,如今已经不是武将为重的时候了,现在陛下需要的,是这个——”
说着,便指了指自己的头,随即又道:“我原本以为,眼下便是你出仕的最好时机,可方才你能问出那句话,就说明你学得还不够好。”
“再往后推一段时日吧,”
语气依旧平和,但坐在对面的柳珩却从中听出了满满的失望。
他脸色有些白,在他们柳家,被评价做得不够好,就是做得非常差的意思。
柳昀的确是失望的,自己这个幼弟,自小才智过人,三岁能文,七岁能诗,柳氏子弟之中,与他差不多大的聪慧之人不在少数,但在读书这方面,却无人能胜过他,就连自己的嫡长子,也不能,却没想到在这时候出了岔子。
身为世家子弟,骨子里自然是矜傲的,这无可厚非,柳昀并不在意,但若是看不清形势,还轻易做出不正确的判断,就是蠢了。
但要说有多失望,倒也不至于,既然这个人选已经不合适了,换一个便是。
作者有话说:
[1]出自《演义》
第12章o12
o12文:吃梨
日头已经高高挂起,裴聿川坦然地从通镇司的大门走出来,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
他停住脚步,身后的小尾巴也随即停住了,他顿时觉得有点儿无奈,转过身,刚要说什么,对方却先跃跃欲试地开口了。
“大人,有何吩咐?”
裴聿川一听这话,把前面准备说的先咽了回去,回忆了一番原主跟薛怀真说话的口吻,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就跟裴叔这么客气了?”
然而就他这么一副病弱的身体,就算是用力也没多大力气,对方还是站得稳稳当当的。
裴聿川:“……”
算了。
对面的少年看起来有些腼腆,他这句玩笑话倒是说得对方不好意思起来,赶忙解释起来:“我没这个意思,裴叔,您现在不是我的上官吗……”
裴聿川好笑道:“说到这个,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小子,怎么好好的千牛卫不去,来了龙骧卫?”
“说出来您可能不行……是我自己想来的,我阿娘跟我大哥都同意的,说千牛卫西山大营什么的地方都是混日子的,要想学点儿真本事,历练历练,要不就去边关,要不就进龙骧卫。”
少年挠了挠头,面上带了点儿赧然:“可是我大哥已经去了榆州,跟盛京离着十万八千里的,我不放心把我阿娘留在京都,所以就……”
“就选了龙骧卫?”
裴聿川挑了挑眉,替他补上了后半句。
少年嘿嘿一笑,连忙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你大哥是在榆州,不是去西天取经,还十万八千里……”裴聿川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又道:“一边走一边说吧,在这儿挡着人家进出了。”
说罢便抬起步子,往马车停放的地方走去。
薛怀真赶紧跟上。
“家里最近都怎么样?”见他跟上来了,裴聿川温和地问起。
“一切都好,大哥前段时间刚写了报平安的家书回来,阿娘最近在忙着给大哥相看妇,人忙起来,身子也好得多了。”
“哦?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暂且还没有看好。”薛怀真“呃”了一声,老老实实地答:“主要是大哥不太配合,说他想晚点成婚,先立业后成家,给阿娘气得不轻。”
裴聿川听得乐不可支,“怀清今年二十了吧?是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打道:“别说是他,就连你啊,也该早些相看起来了。”
薛怀真一听这话,顿时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像是没想到这把火怎么就烧到了自己身上,赶紧摆了摆手,“裴叔,我还小呢,您可别开我的玩笑了。”
就在这几句话的工夫,他们也走到了安国公府的马车跟前,裴聿川笑了笑,适可而止地换了个话题:“行了,送到这儿就行了,回去吧。”
心里却若有所思——怪不得长辈们都喜欢催婚,原来催别人的婚是真的快乐。
然而薛怀真却摇了摇头,认认真真地说:“那可不成,裴叔,指挥使可是让我跟在您身边的。”
裴聿川难得地体会到了一种被噎住的感觉,半晌,才一脸微妙的开口道:“但你是龙骧卫,不是我的私人护卫,这个道理,你能明白吗?”
“这也不冲突啊。”
薛怀真一听这话,反而疑惑地看向他,理所当然地道:“有任务的时候去出任务,没任务的时候就跟在您身边,像指挥使身边的孟千户,还有冯大人身边的黄千户,都是这样的。”
“您放心,我早就打听过了!”
他这番话说罢,裴聿川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对方的问题,而是自己的思想还没有转变过来,不过……
“我刚给你讨要了一份差事,出了门就忘了?”
他话音刚落,薛怀真就愣住了,随即便心虚地小声说:“端午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