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意识清醒,情绪稳定。警局方面无法确认无名氏身份,两人现由我司特调七组带往识安,预计上午7:15抵达。】
这里面很可能有“未知凶煞”的线索。
符行川把饮料罐捏得叭叭响,目光在平板屏幕上扫来扫去。
目击“西装花束男”的三人可以率先排除。
凶煞蛰伏了千年之久,就算它故意伪装成人,不可能给自己搞个穿西装拿花束的造型。而且符行川有印象,前几天东河区死了个小有名气的短视频主播,那人的经典形象就是“西装”加“玫瑰花束”。
相关人士来头清清楚楚,这事可以让特调七组处理。
要说最可疑的——
凶煞具有实体,没有附身一说。眼下看来,最异常的是尚光区的郭来福。
他的周身煞气浓度明显超标,极可能接触过煞气值超标的污染源……但尚光区是离夕照区最远的一个区,离煞气爆发点有一定距离。
夕照区有案子倒是有案子,就是案子实在不值一提。光看煞气浓度,两个相关人士顶多接触过怨鬼这个级别的“现象”。
符行川瞥了眼平板右上角,时间已经到了七点。他从抽屉里掏出块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唉声叹气地站起身。
反正郭来福跑不了,先会会夕照区那俩小子。
符行川捶捶腰,顺手翻去案件后面,瞟了眼钟成说的个人资料。
随着视线一路向下,符行川的眉毛先是稍稍扬起,继而一点点皱起来。他坐回椅子,快速朝后翻了几张,越看脸色越凝重。
过了会儿,他摸起桌上的手机。
“喂,小郝?嗯,我老符。你跟小项打个招呼,夕照区那事不用他问询,我亲自来。这次问询的观测等级调到最高,把你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用上。”
说完,他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点,无视对面“不许说乱七八糟”等大声抗议。等话筒那边咆哮完了,符行川才把耳朵贴回去。
“嗯?不是,那俩煞气度不高,就是身份有些看头——一个来路不明,身上带着灵器。一个出身特别,就当我直觉不对劲。”
“行行,不用啰嗦。我知道不合规矩,开支从我工资扣。要是老李问,你帮我解释。”
说罢,符部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断掉了通话。他关闭钟成说的资料,细看刚收到的殷刃照片。
时间紧任务重,照片拍得匆忙。照片上“无名氏”一头长发,连糟糕的拍摄也没能盖住那出色的五官。
“……最好是个巧合。”
问询
符行川简单洗了把脸,匆匆前往问询室。
出于安全考虑,问询室不在识安大厦内部,而在园区西南角的一座圆柱形小楼。问询室在地下一层,走廊挤满生机勃勃的绿植。绿植间挂了些鸟笼,不少小鸟在枝叶间叽叽喳喳地叫。
它们不是单纯的装饰。
这些盆栽和小鸟对煞气非常敏感。更重要的是,它们足够引人注目,能将楼道里的法器遮得严严实实。
符行川吞下巧克力,甜腻味道全黏在嗓子眼里。刚迈进问询室,他就给自己倒了一整壶茶水。
识安集团的问询室不比警局,它的装修风格相当温馨。灯光柔和温暖,深咖色木家具配了阔叶盆栽,小桌上摆着热腾腾的茶水和桃酥。打眼一看,这里更像复古咖啡厅。
但它仍有冰冷的部分。
比如问询室物品齐全,却没有任何锐器。桌椅固定在地板上,杯盘全是打不碎的特制品。再比如符行川坐在暗间里,与那个温暖的小天地隔了层单向玻璃,里面的人完全看不见他。
无名氏来路不明,需要更多时间体检,晚点才能问询。透过单向玻璃,符行川审视着问询室内的钟成说。
钟成说早已脱下雨披。
他穿了件宽大过头的白线衣,暗色裤子是松垮的休闲款,运动鞋打理得干干净净。这会儿钟成说正忙着戴眼镜——可能是怕雨里花眼,他一直把眼镜盒塞在兜里。
不得不说,这人长相很讨长辈喜欢。
钟成说眉眼温和大气,一头黑发没烫染,刘海和发尾有些嫌长。配上方形的无框眼镜,他整个人透着学生气,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
虽然今晚经历奇特,他脸上既没有惶恐抗拒,也没有急于高谈阔论的亢奋。
鉴于符行川在以鸡蛋挑骨头的心态观察,他还是挖出了不顺眼的地方。
眼睛。
钟成说的长相要配上双清透眼睛,完全可以去拍“十佳好青年”宣传海报。可那双眸子犹如墨汁点的黑洞,幽暗无光,看不出任何情绪。倘若没有无害的外貌中和,那双眼足以让人感到不安。
符行川清清嗓子,对摄像头另一边的同事做了个“开始”手势。他低头速读钟成说的资料,吸了口气。
“钟先生,路上有人跟你解释过吧?”
钟成说规规矩矩坐在扶手椅上。他双手交握,搭在桌沿,略长的袖口遮住了手腕。
“夕照区疑似有危险化学品泄露,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案情重大,附近所有异常都要进行排查,你们在协助警方调查。”
钟成说的声音温柔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