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心疼地握着华姐的手,“华儿,我的乖,你受苦了,好孩子,你受苦了。”
爸爸站在一边,眼圈泛红,看着母女二人。黄玉轻声安慰,“没事的,现在没事了,很快会好起来的。”
看着二老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黄玉建议和南山出去给二老带饭回来。还要去开两间房,今晚他准备值夜,让南山和二老好好休息。
南山和黄玉一起走到医院餐厅,没什么吃的了,俩人又走到医院外,南山没有胃口,只吃了两口稀饭就提出由自己去开房间,黄玉想了一下同意了,打包了两份小笼包,几个茶叶蛋和皮蛋瘦肉粥,又买了几瓶水和一个保温壶,匆匆回医院去了。
黄玉刚一走,南山就立刻拨了麦子的电话。
一阵音乐过后,电话接通了,南山焦急地问,“怎么样了,钱给他了吗?”
电话里传来的却不是麦子的声音,而是另一个女子:“刘奉山,我这边是市公安局。”
南山心里一沉。
这一切提早到来了。
虽然从推下刘志那一天起,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没想到她还没有把一切安排好,这么快就要赎罪了。
麦子会说什么?麦子知道什么?麦子能脱身吗?南山先想的是这些问题。
之后她才想到,我该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能脱身吗?
没多大会儿,两位本地民警找到医院来,控制了她的手机,但是他们同意南山可以去和家属告个别。
她走回病房时,黄玉正在小心地劝华姐吃点东西,喝点牛奶,爸在窗边给林标打电话,听起来在压抑怒气,妈同时搓着华姐冰凉的胳膊和输液管,企图用体温焐热女儿的注射液。
“我姐夫还不能来吗?”
黄玉着急地对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这个事情,“先让你姐休息好了再说,我们这么多人呢,没事的。”
妈直接没搭理南山,南山没落到好,便交代了几句,走出病房。一个民警等在病房门口,一个等在楼梯间外侧,看到南山走出来,很快把她带上了警车。
“姓名”
“金麦”
“身份证号”
“5319890331”
“你今晚为什么会在现场?”
“我去找人。”
“找谁?”
“一个朋友”
“叫什么名字?”
“周扬。”
“认不认识死者?”
“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
“带着现金干什么?”
“刚好要用上,今天就取出来带着了。”
“金麦,你不要和我兜圈子,我知道你想自己把事情盖下来,但是我既然能在这里问你,能跟到现场去,那我知道的,一定比你知道得多。”
“就是去找个朋友,说点事情,没别的。”
“钱哪儿来的?”
“朋友借我的。”
“你拿这么多现金什么?”
“要过年了,取点钱备着。”
“不是朋友借你的吗?哪个朋友?刘奉山?”
麦子沉默了。
谷子并不着急,现在要紧的不是金麦,是南山。她把玩着手里的笔,一圈一圈地旋转。“你可以不说,我知道你也吓得不轻。你应该感谢自己今天决定带个人一起去,否则你说不清楚。但现在不是你说不说的问题,而是怎么说。你要知道,不管你怎么说,警方都能验证真伪。现在网络很发达了,你去过哪里,见了谁,要办什么事,只要我查,没有查不出来的。趁还有机会,好好想想。”
看着面前沉默的麦子,谷子却在想别的事情。
这件事竟然以自己没想过的形式如此戏剧化地被提到了明面上来,终于可以大刀阔斧地开始调查了,但是这名死者究竟是怎么死的,她心里其实完全没有头绪。她欣喜于上天又给了她一个机会可以合理合法调查南山,但是又惊讶于这个事件的蹊跷。
下午7点左右,她收到蒙礼发的图片和地址,心里明白了几分,就立刻赶来了,没想到就是那么巧,撞见了现场,也意外成了麦子的目击证人。
刚才南山打给金麦那通电话,摆明了是南山授意金麦帮她送钱到现场,但是送给谁呢?是送给死者吗?死者和南山是什么关系?凶杀案和南山有关系吗?如果有关系,她是怎么做到异地杀人的?买凶?
就这个局面来讲,最快获取信息的办法就是一边确定死者身份,一边直接审问南山和金麦。
现在金麦咬死一问三不知,摆明了要闭紧嘴巴保护自己的朋友,但她如何能够知道,面前的警察,很快就能比她更了解南山真正的过去。
16(上)
谷子走程序加上审金麦这段时间里,小姜带队快速确定了死者身份。
当天正值端午晚饭时段,到这里停车的人并不多,给监控排查减少了很大难度。停车场前的社会面监控显示,死者乘坐一辆银灰色轿车到达停车场门口以后,轿车当即离开,死者独自步行进入停车场。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后,蒙礼的车也开进了停车场。还原银色轿车的行驶轨迹以后,发现死者是从一个叫“金康花园”的老旧小区上的车,通过小区居民以及物业的辨认,证实这名死者很可能是“金康花园”一名叫陈河的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