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转头呆愣愣看着儿子。
顾聿知仰头看着她笑了笑,跳下马车,转身将她牵了下来,这才快步上前,将陈典仪他们扶了起来。
他语气亲近:“陈典仪,刘典仪,我好想你们呀!”
陈典仪抹了抹眼泪:“殿下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臣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顾聿知嘿嘿笑了笑,正要说话,就听刘典仪轻轻咳嗽了声,上前将陈典仪挤开:“殿下一路奔波,想必也是累了,不如臣先带您和娘娘先回亲王府休息。”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秦王府已经建成,就等着殿下和娘娘回来了。”
一听王府建成,顾聿知眼睛都亮了,转头看向母妃,见她脸上笑容不变,但能不看出嘴角的僵硬,赶紧拉着她的手:“母妃,这二位就是我和您说的陈典仪和刘典仪。”
娴太妃冲着二人微微颔首:“秦王被教导的很好,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娴太妃说话,陈典仪和刘典仪自然放下暗中的较量,齐齐行礼:“娘娘言重,这些都是臣等应该做的事情。”
娴太妃再次微微颔首,脸上端的是华贵温婉的笑,直到再次上了马车后,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转头摸了摸顾聿知的头。
顾聿知笑呵呵拉着她的手腕:“母妃,陈典仪,刘典仪他们都是很好,很有学识的人,您不用担心。”
娴太妃点点头,反手抓着顾聿知的手,耳边是百姓叽叽喳喳欢送的声音,她有些恍恍惚惚的,直到再次下了马车,看到秦王府的时候,才终于回过了神来。
“母妃!”
周围并无其他人,顾聿知也恢复了本性,欢欢喜喜的跑上台阶,转头冲着娴太妃笑:“母妃,您快上来呀,我带您参观参观!”
娴太妃眨眨眼,提起裙摆缓步跟上,刚进大门,还没来得及听顾聿知介绍,耳边就响起了啜泣声。
她垂眸一看:“徐嬷嬷。”
徐嬷嬷在府中准备接风宴,没有去外面迎接他们,早就等的焦急不安,听见娴太妃的声音,用膝盖跪着往前走了两步,头重重磕在地上:“娘娘!”
听到这满是哀伤的哭声,娴太妃也忍不住眼眶含泪,搀扶着徐嬷嬷站了起来:“小六给我的信中,总是说你好着呢,这见到人了,心才真的放下来了。”
在送小六走的那日,娴太妃还以为这一辈子,她都无法再见到徐嬷嬷了。
徐嬷嬷眼泪不住往下掉,一个劲的点着头:“殿下对老奴好着呢,老奴就每日做做膳食,别的事情也不用操心。”
她抹着眼泪,很自然的站在娴太妃的右手边,扶着她慢慢往里走。
说起在漠北的日子,徐嬷嬷的脸上满是笑容:“殿下是亲王,府中上下一心,外面的事有谢长史他们操心,府中的事情有管家在,老奴啊,一开始不适应极了,只觉得这好像是神仙般的日子。”
“府中人口简单,殿下又争气,老奴没别的什么事操心,就想着法子锻炼厨艺。”
“娘娘,今日老奴按照您的喜好,给您做了一些新的菜式,您尝尝,看喜欢不喜欢。”
有熟悉的人在,娴太妃紧绷的身子总算是自然了些,听着徐嬷嬷絮絮叨叨的声音,她笑着点了点头:“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想着嬷嬷的手艺呢。”
两人有说有笑往里走,青石板砖的路被打扫的很干净,路旁的花坛里种着鲜花,正散发着阵阵香气。
忽然,她们身后传来顾聿知欢快的笑声,娴太妃转头看了过去。
就见顾聿知被谢长史等人围在中间,连眼睛里都盛满了笑意。
而谢长史等人脸上也都带着笑,不仅如此,娴太妃还清楚的看到了他们眼底的宠溺。
直到这个时候,娴太妃心底的担忧才真正放下了。
都说漠北荒凉,娴太妃只以为漠北寸草不生,常年积雪。
但这一路走来,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漠北荒凉的地方的确荒凉,有时天气不好,还会遇到漫天的沙尘暴,但城镇还是很热闹的。
辛凉虽是新建,但已经能看出些繁华的影子。
再加上看到谢长史等人看顾聿知的眼神后,娴太妃就知道,儿子真的没有骗自己,他在这里真的过得很好。
闻着这淡淡的香气,娴太妃缓缓抬眸。
当所有心事都被放下后,她只觉漠北的天空格外蓝。
番外之书院
顾聿知回辛凉不过几日,书院那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殿下!”谢长史脸上是难掩的喜色,“护城军那边传来消息,程老先生到了。”
顾聿知才刚刚睁眼,正盯着床帏发呆。
内忧外患都已解决,顾聿知急切的心也放缓了,正盘算着今日带着母妃去找雪夜,却不想猛地听见这话。
他帘子一掀,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就咚咚咚的下了床:“程老先生到了?”
不等谢长史回答,他又猛地拍了下额头:“哎呀呀,我要快点洗漱,好去接程老先生。”
他转身又往里屋走。
谢长史亦步亦趋的跟着:“哎呦,殿下呦,您怎么能不穿靴子就下地来?现在虽是盛夏,但地上凉。秦院判说了,寒气从脚底入……”
顾聿知鼓着脸点头:“知晓啦知晓啦。”
他用手比划了下:“你别担心,我就下来了一会会儿。”
顾聿知嘿嘿笑着赶紧穿衣服洗漱,一刻钟不到就拉着谢长史往外走,边走边道:“明礼,你和我母妃说一声我去接程老先生,今日就不陪她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