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住东街,和齐知府认识,最重要的是,他们愿意收留镖局的老人,掌柜的心里已经偏向这些人了,但他没开口,只冲着谢长史笑了笑:“我知道了,请容我们再考虑考虑。”
谢长史也不着急,反正这事皇上还不知道:“在这期间,我们想请各位走个镖。家里有位亲戚要去京城,随身会带一些漠北的特产。”
让隆昌镖局的人保护冉公公回京城这事是谢长史临时起意的,一是为了让齐侍卫体验一次走镖,二则是想要让齐侍卫考察一下这几人的人品到底有没有问题。
一个生意忽然砸了下来,耿镖头瞬间有些懵,喜悦的心情瞬间涌上心头,他努力克制住激动:“这位谢管家,你来之前齐知府应该是和你们说过的,我们镖局之前丢了三次镖,所以你们真的愿意让我们保护你们家亲戚?”
连续三次的打击,让耿镖头都对他们自己的镖局没有信心了。
谢长史笑着点点头:“自是相信的。我家亲戚身份有些特殊,本就定好了是让齐侍卫护送,但护送一事有很多禁忌,齐侍卫并不懂,所以路上还请各位多多照拂。”
这话一出,耿镖头激动的心瞬间冷却了下来,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很想拒绝,但想到镖局现在的窘境,咬着牙应了下来:“行,这趟镖我们走了,但你们要支付定金,还有就是走镖的货物我们要验一下。”
谢管家说是漠北的特产,但土特产和土特产之间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比如说全州的玉盏也是漠北的土特产,但价值就不是普通的土特产能比的。
谢长史笑眯眯道:“这是自然。”他抬头看向余掌柜,“我现在可以给定金,还请余掌柜立个简单的书契。”
没见到东西,按说不应该立书契,但追债的人每天都上门,镖局真的已经捉襟见肘了,能提前收到定金缓解一点压力,余掌柜自然也愿意,转头看了眼耿镖头,见他也微微点头,这才起身立了个格外简单的书契:“如果最后你们不想让我们走镖了,这个定金我们是不退的。”
谢长史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个规矩我还是懂的。”他接过书契仔仔细细看了眼,这才收了起来:“走镖日期最快等两日,最慢也要五日,请各位做好准备。”
该说的都说了,几人便提出了告辞,刚走出隆昌镖局,之前的苦主就找上了门,拿着石头子狠狠砸向内照壁,嘴里怒喊着:“什么仁义勇,都是骗人的!姓余的,赶紧给我赔钱。”
乱哄哄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到了大街上,齐侍卫听了好一会才翻身上马:“这些镖师脾气倒是不错,被这些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人指着骂也没动手。”
谢长史看了他一眼:“不管是不是被算计的,他们丢镖是事实,若是在自己错了的情况下还能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那人品才是真的有问题。”
齐侍卫不解,齐侍卫瞪圆了眼睛:“那就这么受着?”
“要么受着,要么找到真相,替自己讨回公道。”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尊贵如小王爷,不也得被送到漠北来?
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拖出去
顾聿知绷着小脸对着陈典仪行了夫子礼,等他离开学堂后没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门外传来动静,顾聿知赶紧捂着嘴巴,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水汽,生怕被陈典仪抓住他又上课想睡觉了,回头再和谢长史告状。
好在进来的人是徐嬷嬷,并未注意到顾聿知的动作,边收拾东西边道:“殿下,谢长史和齐侍卫回来了,正在议事厅等您呢。”
顾聿知这才松了一口气,背着小手走了出去,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往议事厅走,院子里的落叶积了一层,他脚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偶尔树叶断裂,会传出很小的咔嚓声。
他觉得有些好玩,去往议事厅的路上专挑有树叶的地方走,有时候还会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的徐嬷嬷眉头却皱了起来。
顾聿知到议事厅的时候,谢长史和齐侍卫正说着话,听见动静忙转身对他行礼。
他爬上椅子坐好,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眼带期盼:“谢长史,齐侍卫,你们是不是找到镖局了呀?”
应该是找到了吧,不然谢长史不会和齐侍卫一起来回话。
顾聿知抿了抿嘴,努力控制住想要上翘的嘴角,觉得此时舒老师的那句话十分合适,那就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果然下一秒谢长史就点了点头道:“是。是一个资历比较久远的镖局,目前看被人算计的可能性最大,臣等去之前,他们已经打算要将镖局盘给本地的一个李记商行了。”
不等顾聿知开口问,齐承朗就忙开口:“殿下,您别说,这隆昌镖局还真不愧是资历久远。臣估计兴盛的时候,算是本地最大的镖局了。那练武场,几乎可以抵得上宫里的四分之一大,刀、剑、枪、矛、戈、戟、槊等兵器齐全,臣查看了,这武器都保养得非常好。”
习武之人的武器,那对武器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就隆昌镖局这个情况,这些镖头镖师还能日日养护这些武器,让齐承朗还未见人就带了几分好感。
这也是在后来他会主动提及,如果是殿下盘下了这个镖局,愿意让这些人继续待在镖局的原因。
一说起这事,谢长史就没好气道:“你也太冲动了些,这些人都没调查清楚,张口就给承诺。”
齐承朗垂眸看了眼谢长史,笑嘻嘻辩解道:“我话没说满,没说满!你真当我傻啊。再说了,这些人行不行,不是还有谢长史把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