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冰没有去打扰她,站在门外静静的听。
秋蝉弹唱的歌曲是《致青春》。
“短暂的狂欢,以为一生绵延,漫长的告别,是青春盛宴……”
吉他的伴奏完美与词调契合,那熟练的拔弦配上秋蝉独有而忧伤的歌声,扣人心弦,使人与之共鸣。
佟冰听入了迷,他是秋蝉的老师,教她识谱,教她唱歌,现在与秋蝉比起来,人家是大舞台上的级别,他只能是ktV里的档次。
自愧不如啊!
现在他这个如假包换的老师,别说给人家打边鼓,说实话提鞋都不配。
待秋蝉一曲唱罢,佟冰却失去推门而入的勇气,他明显感觉到秋蝉与他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确实如此,两人同身处佟冰那个时代,秋蝉妥妥的大明星,他是稳稳的穷屌丝,两人的生活轨迹打死也不可交汇。
而在这个世界,秋蝉也是大明星,受万人追捧,多少人为一睹她芳容,为听她一曲,不远千里踏雪而来。
她生性倔犟倨傲,多少倜傥公子她拒之门外,多少富豪高官愿投千金她不见。
她能与佟冰不离不弃,除了佟冰的独特和那张好面皮,最主要的是有恩与情的诸多因素。
最终,佟冰还是推门进去了,皮笑肉不笑的,有点畏缩,很是自卑。
是秋蝉看到他到来的欣喜,放下琴奔他而去的欢快,让他重获自信,原来,秋蝉一直很在意他的。
他拥抱秋蝉,完全忘却了她以往的卑贱身份,如同抱了一个下凡的仙女,求之不得。
秋蝉在佟冰怀里,感觉到他的异样,认为是佟冰考试不利,情绪低落。
认为是李县令从中作梗,佟冰心情不快,安慰道。
“冰冰,考不好就考不好了,要那功名又如何,多是为披一层光鲜的外衣,而那外衣,除了好看,既不耐脏又不保暖。”
“那些穷酸秀才就是例子,考了秀才又怎样,还不是照样穷,这样的外衣,不要也罢!”
“嘻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开心点了,好不?”
两人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了,很早,秋蝉就不再称佟冰公子了,改成暧昧的冰冰。
秋蝉在佟冰怀里撒娇,笑嘻嘻抬头看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魅力四射,活泼可爱。
佟冰忍不住在她细嫩的脸上啄了一口。
“你这比喻,也太恰当不过了,谁说我考得不好,搞不好能中个秀才呢!”
秋蝉才不信他鬼话,她清楚即便佟冰能考出状元郎的成绩,李县令也会想法把他压下去的。
她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也清楚佟冰不喜欢提这个话题,配合佟冰打趣道。
“那破秀才的功名怎入得我冰冰的眼,你可是状元郎啊,来吧,状元郎,陪小女子喝上一杯,小女子为你献上一曲!”
与秋蝉在一起就是轻松,什么不快与惆怅,有她在场,都能为之化解。
两人倒上酒,举杯相视一笑,仰头各自饮下。
秋蝉放下酒杯,轻盈的坐向古筝前,拔动琴弦。
琴声悠扬,缓慢,像山间细流,如轻风拂面,时而又悲壮如雷雨,时而又低迷如抽泣。
跌宕起伏,诉说对过往的追忆,对现状的不满,对未来的懵懂。
佟冰沉浸在琴声里,倒酒入杯,举杯缓慢步向窗前。
此时天色入夜,风雪已停,残云的天空,月亮若隐若现。
在琴声,美酒,月亮的烘托下,不自觉的,想起那个回不去的世界,那边的亲人,与他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月亮?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佟冰举杯对月,念出了心头积压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