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热的睡不着。余早被蚊子咬的无处可逃。
香炉中的烟袅袅地缭绕,一阵风,光影摇曳,她看见窗台上的花露水。
这儿怎么还有这个,前几天怎么没见?
管不了那么多了,余早打开盖,对着红肿的胳膊咔嚓一顿喷。
重新躺下之后,才感到精神好些,这时,门响了。
余早担心被花露水的主人现,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等了十多秒,没有声音。
掌心一片汗湿。
忽然,一只手放在了手臂上,随即轻轻一握,那是一双冰冰凉,软乎乎的小手,余早睁开眼。
“姐姐,我怕鬼。”三七的头散落,披在肩上,看不清表情。
余早身体一颤。
鬼?
这小丫头怎么神经兮兮的。
半夜三更的,倒像是鬼更怕你。。。
三七安静的坐着,依然一副耐心等待的样子,余早感觉到她的害怕不是装的,那股恐惧蚕食着她的勇气。
见到余早打了个寒颤后,并没有回应自己什么,三七不由自主地缩回了自己的手,直接藏进了口袋里。
黑暗中,余早心中诧异片刻,还是往外挪了一下身子,与墙之间空出了一条缝隙。
余早指了指这个空当,不确定三七能不能看到。
一瞬间,三七“嗖”的一下钻了进来,整个人僵直在余早的怀里,因为度太快,好像碰到了旁边的人,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定住,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那人动了动身体,挠了两下腿,出指甲和皮肤摩擦的声音,继续睡了。
三七的脸埋在余早的肩颈里,很小巧,像一只毛茸茸的树袋熊。
一般来说,大夏天的,不管多亲密的关系,余早都不会纵容任何人靠近她的皮肤,这个举动对她来说绝对是破天荒。
可是,三七的身体凉凉的,有一点湿哒哒的,余早感觉自己的脖子像被湿润的丝绸包裹着,不太舒服。
是。。。刚洗过澡?
有可能。水管子的水都是太阳能,要经过骄阳的烘烤,才能变成温热的水,太阳落山基本上就凉了。
可这大半夜也没听见水声啊。
是。。。淋雨了?
从三七的房间到这里不过十几步路的距离,雨不大,沿着房檐底下走,按道理说湿身的面积不会这么多。
她为什么要在外面站着,还有,她说怕鬼,哪里有鬼?
如果只是胆小也很正常,可是为什么还要自己睡,自己单独一个房间?想着这些,余早一脑门的问号。
三七靠着余早,余早的身上有淡淡的花露水味,很淡,像没有一样,还有她自身的气息,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有一种安定的作用,就这样靠着她,三七莫名的觉得很安心。
“我没有办法接受没有嗅觉的女儿。你走吧,不要再装了。”
“可是我说不定还会好起来,妈妈,别赶我走好吗?”
妈妈向后退了一步,母女之间的距离更远了一些。
“小七,你是我一生的污点。”
抱着一丝渺茫的期待,她希望自己的嗅觉能够恢复。
她的脖子上戴着妈妈给的香囊,那是货真价实用沉香调配的香囊,不是什么杂草和滴瓶的混合物。
她时不时便会用鼻子靠近香囊,用力地吸气,希望自己能够闻到什么味道。
大多数是时候,她什么也感受不到。
“三七,你在抖,是冷吗?”耳边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
“姐姐,雨一落到手上就没了。人也是,死了之后就没了。”三七低着头,看不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