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相离,玖言禁不住低首瞅一眼空荡荡的手心,微微抿唇。
☆、上心之事物
如今受难的多了一个司叶海,众人也便有了出手的理由,人家好歹司族嫡系长子,日后是接管司族之人。
汐然亦去了,扬一透明似冰的长鞭,携着凌冽的寒气,毫无花哨朝噬冥兽甩去。此方是由暗元素主宰的空间,使用镶嵌冰魔石的法器比及直接用魔法要轻松得多了。
噬冥兽吃痛,但因同时被慕息的四象阵死死扣住四肢,不得动弹,狂怒之下仰头发出一声暴虐的嘶吼,一口咬上前肢上束缚的暗阵,似咬下一块血肉一般咬下暗阵,生生吞下。
得以解脱的爪子,猛然挥向前方正欲逃离的司叶海,汐然手中软鞭一牵,勾住其凶爪,一拉,噬冥兽侧翻倒地,皮肉上随之覆结一层寒冰,蔓延直至眼眸处才顿下。
司叶海得以逃脱,远远站与立着火遁的门口,惊疑未定。至于名妖仆,自然而然再次被他弃下。
噬冥兽被冰棱所缚,四肢打滑,爬了许久未能爬起来,汐然再一扬鞭,打在其接近女子的那只爪子上,亦抽在女子颈脖处,凶兽的哀鸣声起,那方锁链悄然断裂。
女子起初受惊亦低低尖叫一声,待得发现锁链断裂,而自己未有所伤时,久久静默后抬头,怔怔望着低头吟咒的汐然的侧脸。
寒笼成,噬冥兽再无挣扎的余地。慕息长叹一声,略有讪讪,“多谢小汐主上出手相助。”此话中,比及感激,倒是刻意服软赔罪的意味多谢。
汐然应一声,并未多言,转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仍在地上无法动作的女子。
不过一眼淡漠,那女子稍稍费力扬起头,两厢对视的静默间,却是有泪决堤倾泄,颗颗滚落。好似是对以那样一高高在上的存在,静静宣泄着所有委屈,合着满脸的血污,凄楚狼狈。
偏偏哭泣亦是无声的,带血的手指死死攥紧衣襟,忍住抽泣。因为知晓,纵然有心,现实之下谁也帮不了她。
汐然在她面前站了一阵,并未再瞧她而是背过身,挡住了众人围拢噬冥兽打量时不经意飘来的视线。
人言喧闹之时,玖言仍是远远站着,将那女子俯首磕地,以带着血污的手轻轻握住汐然衣角的情景纳入眼帘,那微微噏动苍白的唇,低且沉重,仿佛在低喃着光明的祝福。
……
一场课堂发展成这样,实在是没有教书育人的气氛了,学员大多不给面子的退场。慕息面对着噬暗兽的冰笼坐着,不但没有一丝沮丧反而笑靥如花,“今日玩得可尽兴?我待你可好?”
汐然远离授课的厅堂之后,找了个借口支开玖言。又花费了不少气力,将一直闹腾的小仓鼠放了出来。
那厮自将才起就不停的在嚷嚷,抱怨内容有二,一则为司叶海那渣货浪费一颗空间晶石实在不值,二则既然连一颗空间晶石都浪费了,就不介意再多添一颗暗属性魔核供给超七阶魔法的魔力,趁机揩自家妖仆的油算是怎么一回事!
是以,小仓鼠对于某色心大起的汐姓女子很是失望,即便是正窝在其手心,也甚至懒得给她一个白眼。
汐然瞧一眼它气呼呼的小模样,没心没肺道,“唔,幻做只雪狐来瞧瞧。”
小仓鼠眼一瞪,“凭什么?!”
“好看。”
言罢这一句,汐然倒不强求了,捧着它就朝餐厅去。小仓鼠吭吭哧哧的嘀咕好一阵,没好气,“松手。”
汐然闻言将手松开些,眼见着绒黄的小毛团在掌心渐渐变幻成一只毛色雪白的幼狐,竟是扬唇微微一笑。小仓鼠见及此本有些高兴,没想汐然紧接的一句话将之气了个半死。
“我也就随口一说,开个玩笑,你当真了么?”
汐然没想到它真的能幻化形态的,还是以这样精神凝实的姿态,又垂眸见小仓鼠气得胡须一翘一翘,拿爪子抑郁的抱着头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不由好笑,它纵然幻成了狐,小动作却还是一模一样的。
又想着未免一会两个侄儿争抢它,且而给玖言瞧着没法解释,行至餐厅门口便将小仓鼠放下,平淡嘱咐,“一个时辰就得回,多了伤的是你自己。”
被搁在地上的小仓鼠原地错愕了好一阵,抬头一双狐狸眼茫然的看着汐然。
“你不是要出来见见世面,那便自个去逛逛。”汐然解释道。
小仓鼠咬牙切齿,“你要我一个人?汐然,你敢不敢再无情点?”
某人一挑眉,以行动回应问题,转身离去,留某鼠原地跳脚,一字一顿,“你,个,白,眼,狼!”
话尾悠悠荡在幽深的走廊内,气势颇足却没个实际的效用。小仓鼠对此早已习惯,正要假想着某某已然做了服软的回应,傲气的一转身离去,背上却蓦然一疼,被人一把提了起来。被迫调转身,正对上一双明亮圆润的眸,紧接着传来的声音亦是童真,“哎?这么小,我还以为是只白老鼠呢,结果是只狐狸啊。”
小仓鼠本想炸毛,给亮一亮它适才打磨得雪亮的利爪,然定睛仔细一辩,默然收爪。时运不济如它,遇着的不巧正是汐然家的宝贝侄儿,汐铭。
汐铭将小仓鼠在空中晃了好几晃,好似正打量。小仓鼠则答耸着耳朵,想着既然不能碰汐然的宝贝心肝,只好瞪着眼一脸纯真的扮着温顺无害。
可惜汐铭没见识,愣没看出它这挤眉弄眼的模样原来扮着的是无辜,眯眼笑着问,“眼睛疼?”
小仓鼠嘴角一阵抽搐。
说实在狐狸抽搐嘴角有点难度,汐然也只当它是笑了,且是笑得比较僵硬诡异的一类,继而发问,“你身上怎么有姑姑的味道?”
废话,在汐然眉心灵窍中呆了那么久,自然有的。但小仓鼠自知扮的是个普通的幼年灵狐,口吐人言未免太过于惊悚,只弱弱的哼唧两声,没答。
汐铭甜甜一笑,“少来,我方才听到你说话了。”
小仓鼠心知汐铭乃一乖巧懂事的小少爷,素来也不怎么无理取闹过,想来也不会把他怎么,遂而壮起胆子,准备淡定不言。
不及一手软软小小探出,捏了捏它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好似试一试手感。汐铭扬着纯真的笑,声音甜甜软软,可此刻听来却颇有几分阴测测之感,“说不说?”
沧海桑田,小仓鼠只恨自己见识浅薄,不晓原来一□岁小孩也能两面三刀,戴一伪善面具,潜藏阴险卑鄙的小性子,以至于一直以来很能得它一颗鼠心。
抖一抖行将破碎的对人的信赖之心,小仓鼠忙声道,“我是汐……主上带回来的,从,从伊克山脉。”
“那你怎么独自在这?”小家伙显然不怎么好骗。
小仓鼠沉吟着,思索着该如何才得低调而淡定的将他蒙骗过去,不及一阵阴影突兀投射下来。小仓鼠思索之余,以悠然之态缓缓抬头,小胆儿一缩,以惊恐之容僵僵张嘴,思绪动作皆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