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之买了很多育儿的书,跟一院也勾了一个高级产护病房,江芸跟着他的节奏来,张素陪着她,挺顺利地生了。
小女孩儿,皱巴巴的,傅衍之抱起来瞧瞧,江芸拉着他的手肘处的衣服,他便矮腰,也给她看。
蔫蔫地哭着,看不出像谁。
傅衍之把孩子还回去,寸步不离地陪着江芸,生产过后也是很长的煎熬,江芸没想到他能心疼到快要落泪。
她自己没觉得什么,笑他“不至于。”
他拢着她,轻轻道“至于。”
而后用侧脸蹭她的手背,跟她道谢。
江芸累得眼皮打架,但是唇角一直扬着,“衍之哥,有时候你很幼稚,像个小孩子,这有什么可道谢,我又不是不愿意。”
她愿意为他,一直一直。
傅衍之抚她的,光泽减退,黑绸缎没那么亮了,满脸疲惫,一身倦色,但她很平和,傅衍之这时才觉得,江芸不小了,她已经长大,自主地几乎从不依赖。
可她不适地皱眉,淡去笑容,替换上柔软和轻微的脆弱感,她去找他的体温,傅衍之把她拢紧了,这才舒适地松开眉头。
“我也是小孩子啊。”她喃喃地笑了,“指望你了。”
傅衍之是她的山和树,现在成了避风港、温柔乡,成了她和孩子一生的指望。
有时也会感激他,让她自己生长,也能让她放松地缠绕他。
深深的爱意在江芸心里盘旋,想到他们的孩子,她又猛地道“完了。”
傅衍之问“怎么了”
“名字啊。”江芸昂起头,“还没取名”
江芸太愁了,她一整天都在愁这一件事,如果说做父母不靠谱,谁也比不上他们俩,孩子已经快一个月却还没有名字。
江芸愁,她问傅衍之“姓什么”
傅衍之犯难,梁或傅,纠结许久才道“跟你姓。”
“好怪啊,跟妈妈一个姓。”
小奶娃在旁边睁着大眼睛看她,江芸把娃娃抱在怀里,问她“想不想姓江”
她怎么可能懂,没什么反应,只知道吧唧嘴。
最后还是很普通地跟傅衍之一个姓,名儿又不知道叫什么,江芸翻遍典故仍不清楚哪个好,傅衍之
在一旁陪她翻阅,窗外的风吹开一页词章,他只觉得美,跟她说“叫留云。”
留云留芸,留住她,陪着他。
江梁二字,尤其江留云,意境颇佳,更有美感,但是江芸还是觉得随他的常用的姓好,就这样去登记了户口。
这时候小姑娘还什么事都不知道,还没育完全的脑子里只有嘴和吃,每天就想扒着江芸汲取营养,为了这个事,她还把工作挪了一些在家里,傅衍之很想代替她全部的劳累,但是江芸丝毫不觉得累,她只需要陪孩子,其他活计都找了阿姨来帮忙,她除了去健身房回复身材根本没事情可做。
一孕傻三年,她不想。
傅衍之很尊重她的选择,做她的贤内助,给她做喜欢吃的饭菜,江芸上称果然比原来胖了不少,闹着不能再喂了,可傅衍之还是变着花样给她往嘴里塞。
江芸腮帮鼓鼓的,都是甜甜的东西,小姑娘也抓着要,这时候她也能吃点平常的饭菜,傅衍之就也放了一点在她的小嘴里。
抿着就笑了。
像小几号的江芸,傻乎乎的。
过了几年会跑了,果然是冒傻气,连带傅衍之也幼稚化,跟她在院子玩,小娃娃还没有他小腿高,追着他满院子连颠带跑,等跑摔了嚎啕大哭,傅衍之就赶紧抱起来,举高高摇晃,很快就破涕为笑了。
“爸爸”她清脆地叫他。
傅衍之笑起来,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细纹,平添两分慈爱。
她本来以为不会在傅衍之脸上看到这种祥和,现在他站在阳光下,手里举着她的一团心肝肉,让她几乎要涌出眼泪来。
傅衍之回头看到她,招招手,江芸也走过去,扶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手接过小娃娃,又是一声脆脆的“妈妈”。
江芸甜甜地哄她“宝贝饿不饿呀”
跑了那么久,果然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起来,江芸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一桌好吃的,等吃好后孩子就犯午困睡倒在傅衍之的怀抱里。
他宽阔的臂弯容纳这个小东西很简单,像海中的船只满载光亮,他不自觉地轻哼着小夜曲,在太阳底下安抚自己的女儿,让她睡得更好更安稳。
江芸垂头看他的长睫毛,又想起第一次见他,他抬起眼眸
的样子,可能是盯着时间太长了,傅衍之察觉她的视线,抬眼看她,仍是当年的琉璃状。
“阿芸,最近想在苏杭那边买套小别墅么”
他看到她桌子上那些样房,想起之前无意提到的养老的问题,她说想回南方。
江芸点头,坐在他身边,声音很低,怕吵醒孩子“就是看看,还远。”
她只是随着看看户型解闷,傅衍之却放在了心上。他暗自打算着,又感觉江芸的靠近,是在给孩子搭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