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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姑娘请自重（第2页）

她大着胆子问向一向最好说话的叶轻舟道“叶前辈，刚刚你是不是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云燕，你的红颜知已不该是慕容千雪前辈吗？难道那位云燕前辈——也是？”

聂梵天再也抻不住，笑了起来，天底下敢如此调戏叶轻舟和他聂梵天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碧玉般的少女了。

尤其是叶轻舟，自建章以后，慕容千雪便成了他的心魔。这些年凡是在他面前提及的，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成了他剑下亡魂。可是对于眼前这个少女，他却无可奈何。

去年两湖水灾，饥民遍野，叶轻舟向朝廷请命开仓放粮。

可是那些官老爷们不是哭穷，就是推脱，更有惊人之语——

“民者，国之本也，钱粮兵马之所出，向闻小民供养国家，不闻国家供养小民之理也……身为百姓，不思以钱粮报效国家，反向国家伸手要吃要喝，天下有此等无耻之百姓乎？！”

“叶大侠，灾民难，国家也难，君父更难……信心比粮食更重要，挺一挺，灾情就过去了。”

挺一挺，怎么挺？

三天不吃饭人就站不稳了，五天就死了，每天都有成片成片的灾民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大老爷们，你们去告诉灾民，怎么挺！

百姓也真可怜，国家有事，便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国家无事，立马成了无知老农，乡野村夫。

国家有难处，向百姓各种摊派、索取，就天经地义。百姓遇上天灾人祸，向国家求一口吃的，怎么就无耻了呢？

这样的官杀了都嫌弄脏自已的手，叶轻舟无奈只好又去向富商大户募粮筹款，奔波半月，所得寥寥。

眼看着灾民一天天的减少，他终于明白了‘挺一挺，灾情就过去了’的含义。

至于豪强大族，说辞也是出奇的一致——

“叶大侠，水火无情，它能淹升斗小民的田，就不淹我家的田了？”

“天灾过后，百姓至多流离失所，到哪里都能要一口吃的。我们可走不了，朝廷钱粮税赋的差额还不是都要落在我们头上？”

“地主家的粮食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啊！也罢，爹难娘难，也不能让叶大侠为难，叶大侠的面子不能不给。家里是还有些往年备荒的余粮，叶大侠就都拿去吧，家里的家奴、佃户，族中的贫苦老幼饿死就饿死吧。”

“……能成全叶大侠的好名声，就是某族中老少、佃户死个几千、几万又算得了什么？”

叶轻舟也不知他们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直感觉拿他们一粒粮食都对不起天地良心。

恰巧此时许成君到了两湖，许家作为大周第一粮商，当然有足够的粮食赈济灾民。

叶轻舟当时已经抱着借粮不成，就绑票的心思。虽然不耻，但为了百万一息尚存的饥民的死活，也顾不上了。

出人意料的是，叶轻舟一报出名号，说明来意。

许成君没有丝毫推脱，便下令许家所有粮船转回两湖，颗粒不留，全都赈济了灾民。

后来，叶轻舟才知道，这些粮食都是即将北运边关的军粮，许家倾全族之力，耗尽半个家产高价买粮，晚了整整一个月才重新将这批军粮凑齐北运。

那一个月，许家人人头上都悬着一把刀。镇魂司的白衣侯就待在许家，晚一天凑齐军粮，就要砍掉许家全族的脑袋！

这天大的人情与善行，叶轻舟下半辈子卖给许成君都不够还的，还想杀人？天下人一口一个唾沫都能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