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石板有些冰凉,上面的灰土凉得滑腻,手掌着地的刹那顿时划了一大下,后掌被磨得生疼,不知道流血了没有但肯定会破皮。
迅起身抓住想走的这个人,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你干嘛?放手!”
对方扭头瞪着我,我这时才现她是个一头短的女性。
“道歉。”我说。
然而她似乎是没有听懂,摇晃着身体给我一拳。
酒鬼果然麻烦,我松开了手扭身就走,纠缠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出了小巷,找到附近的诊所,买了一些碘伏和棉签。
灯光下现手已经破了,还渗出了血。
好疼。
清水清理过后碘伏刺痛着伤口,仿佛微小的闪电在此来回穿梭。
实在倒霉……
再次经过这条路那个人已经不见了,想来也已经离开,心中还是有些不爽,但也无可奈何。
到家后已是深夜,月光混杂着灯光从窗台进入卧室,从这里看不到什么有趣的风景,只有无数的飞虫聚在一起不停的围绕着街灯飞舞。
不时有醉酒的青年在大声吵闹,丝毫不担心会影响到周围人的睡眠。不过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有人阻止,或许是大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巷子里也有野猫,白天不见身影,晚上则是偷偷摸摸地出来寻找食物。顺着墙根便能现这些小家伙的踪迹,偶尔还能看到它们在悠闲地舔毛。
我也喂了几次,与其中一只还算相熟,在三三两两几只中能认出是不是它。
今晚没有见到它,可能换了地方玩耍?虽说这样想,但还是把食物投在了老地方。如果回来了没有吃饭正好能填饱肚子。
躺在床上,将手伸出,保持这个姿势昏昏睡去。
“呼~”
突如其来的,我被夜风吹醒,睁开眼,窗户已被打开,不知时间几刻。
窗纱被风吹动不停,一部分落在窗台下面的椅子上,椅子被月光照的更加苍白。
我想起身,可全身仿佛麻木,双手双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我深深吸一口气,双眼盯着天花板,耳边听到客厅传来响动。
沙吱吱的动静传来,像是有什么人在走动。我努力翻转,试了好久总算是恢复行动,一语不的起身穿上裤子,穿上鞋子,拧动把手,推开门。
客厅里,一位少女抬脚坐在沙角落,背对这边,一头长顺着弯曲后背从沙落在地上。我看到她想走去看清她的面容,脚却不听从使唤,地面传来吸力,分毫不能动。
我就这样停步,不知多久她好像感受到我的注视,扬脸转到这里。
看到的瞬间,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却如何讲不出来。我尝试动了动,内心感受不到血液、肌肉、骨骼的存在。
白色长袖睡裙挂在裸露的肩膀上,脖颈连着下巴,划出优美的弧度。看到我,少女淡淡地温和一笑,伸出手朝我走进。
笑容令我我感觉世界都在摇颤,看不见的洪流跨过有形物质而来,冲刷这里一切,听不到任何声音。房间被单独剥离出来,只剩我,少女的安。
我想说话,喉咙滚动,终究不出声音。看着少女的安嘴唇翕动,吐出意义不明的音节。
她向我走来,皮肤出瓷器一般莹润的光泽,丝根根分明,胸脯微微隆起,光着脚丫踩在地上,同猫咪般无声无息。
随着走进,我的胸腔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心脏的跳动变得剧烈,砰砰的声音震动着耳膜。而安的身影随着声音的响动愈模糊,终于在手指触碰到我胸膛的那刻消失不见。
醒来,睁眼。
是梦。
手掌隐隐作痛。
我怅然若失,无法形容的感受从心尖扩散全身,好似窒息在这不见五指的空气中。
有形的世界在某刻以我无法理解的角度旋扭,与过去的时空相交叠,我看见以少女的姿态出现的安。或许不为梦也不可知,一切都那么真实,活灵活现。没有多余的模糊,一切如此自然,我在这里,而她在我这里。
去找她,心中迸出一个强而有力的念头。心中某处开关被打开,出干涩的声音。
我想去看一下时间,却找不到钟表在哪里,继而重新闭上眼,听着夜晚的树木幽微的叹息。
一早我便出了门,走至人烟稀少的地方,沿着古旧的石道向着山里进。路旁的野花开得正斑斓,星星点点点缀视野。路上很少看到行人,只是偶尔会有摩托经过,山民打扮的人将后座两侧的竹筐里装足货物,带着清新气味的野物挂着剔透的露水,令人食指大动。
走了很久,延绵不绝的小山此起彼伏,呼吸声在耳畔大得出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心跳。这里夏天的气息浓郁,有巴掌大的蝴蝶乘风而来,黑色的双翼黑洞洞的,吸收温暖的阳光。
我在这里驻足,仰面躺倒,柔软的草类似奶油,裹着我融化在土地中。
许久许久,又听见一声呢喃,从世界的尽头出直触耳膜。我也微微翕动嘴唇给予回应,用谁也听不懂的语调呼唤着什么。。。。。。
胳膊一侧有人挨着轻轻躺下,我没有睁眼,清晰地“看到”昨夜的安就在身旁沉睡。一切那么的自然而然,秀气的鼻翼悄悄地开合着,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微小柔软的绒毛在阳光下扭动,好像在对着我说:“跳舞吧,跳舞吧。”
路上所有树木的形状化作黑压压的海浪封闭了我的五感,一堵坚固的垒壁隔绝在我与现实之中,我知道这是什么,在森林的重重包围下,无边的孤独席卷周身。所有的时间都已失去,钟表变成了陈旧的废铁,连同我的血肉在风中密密麻麻的漩涡中腐朽湮散。
不知不觉中,我又感受到脸庞被轻轻抚摸,大概就是被猫咪舔舐体毛一样轻柔。睁开眼,太阳已将坠下,静静的风从梢吹过钻入敞开的领口。遥远的地平线从山穿过埋入另一座山,车水马龙的人间亮起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