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旨意传遍六宫,局势瞬间惊变,嫔妃们心里都炸开了锅,可为着苏公公传达的那句皇上暗含了警告意味的话,没人敢多议论一句。
皇上的这番举动无疑是要息事宁人,皇后不知道皇上是如何想的,不敢轻举妄动。但她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章弥被谴走,延禧宫换了新的太医,皇上是觉了什么?
一边隐忧之余,富察贵人那里也快要安抚不住了,她豁出一切,却落了个这样的结果,莞贵人除了失去孩子外毫无损。怕富察贵人坏事,皇后苦口婆心先劝住了,实则命人暗暗将她料理了。
大约半月时间,皇上免了两宫一切行礼规矩,只让她们二人好生休养,自己则埋头于朝政,夜间除了在翊坤宫和永和宫留宿,没有踏足过其他嫔妃宫里。
虽然未曾去探望过莞贵人,可柔贵人那,也没有得到一丝眷顾。
就连中宫这么多日,也没有来过一回。皇上先是直接下了旨意并未同她商议过一句,再是莫名更换太医之事,由此思及,又被皇上冷待,她自知是被人摆了一道,颇伤脑筋。
要说是谁,满宫除了诡计多端的昭嫔还会有谁,也不知她是怎么和皇上说的,涉及子嗣、中宫还有皇家脸面,以皇上的性子竟半点也不疑她,实在是反常。永和宫里半个人都插不进去,想打探也寻不到机会,不过一个低贱的宫女出身,哪来这么多思量本事,真是叫人难以想通。
这日一早,晨起熹光,本该是四月里正好的光景,延禧宫却突然传来噩耗。
富察贵人因小产一事,忧思过度,今早已经去了。
苏培盛将消息禀了给皇上,胤禛并不意外,语气没有一丝波动,“她下手了。”
“是,沈太医说现富察贵人连日来还服食了另一种药,应是富察贵人的吃食里被掺杂了药物,本都是使人失了精气,慢慢散神的药,把脉几乎难以察觉,可两药一同作用下,药力却瞬时凶猛,富察贵人很快便撑不住了。”
“知道了,厚葬吧,按嫔位仪制去办。富察贵人她父亲不太中用,叔伯在朝中还算得力,这个脸面不得不给富察氏。”胤禛抬眼,似有寒意,“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朕不希望有任何风声传出。”
“是,奴才一定办好。”苏培盛心里微叹,延禧宫知晓此事的人自此都要闭紧了嘴,中宫失德,只会惹臣民非议。这紫禁城少不得又有几条人命了,死人的嘴才是牢靠的,不就是几个下人的命抵了,与皇家颜面一比,也不值得什么。
“皇后身子一向不好,该好好将息。”胤禛说,心里早有了考量,“昭嫔心细,为人谦和,华妃带着她也操持了一些琐事,还算不错。”
“你传朕旨意,皇后身子不适,近日不宜劳神。昭嫔学习协理六宫得当,便正式赐昭嫔协理六宫之权,六宫事皆由华妃打理,昭嫔从旁协助。”
那位算计到最后,却是昭嫔得了益处。苏培盛心里也犯嘀咕,这昭嫔娘娘……从答应至如今地位,是否太过顺畅了些。
苏培盛下去传话,胤禛将手中奏折摊在一旁,没继续看了,微微后仰着身子,吐出一口烦闷之气。
这事他不得不给皇后一个警告,掌中宫者应有国母风范,雍容典雅,贤惠仁德,大度端和。这次是昭嫔窥见端倪,她知情明理也算不得大事,若换了华妃,被她确凿抓住了皇后的把柄,以她的性子必然闹得六宫皆知,就是他也难以给皇后这个颜面。
身在宫里,人人都有许多身不由己,都会有私心算计。他可以容忍一个聪明的皇后,但不能容忍一个愚蠢的中宫之主。
这则警告,宜修应当能明白。
他自然也不会任由华妃威势渐长,昭嫔有皇子,也最合他心。她们二人,一动一静,一躁一宁,取一中和,势力平衡。
前朝之事不甚烦忧,他也希望后宫可以清静一点,这样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