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在钟陵县主身边假扮成嬷嬷。
制住她的时候,沈彤果断摘了她的下巴,把她嘴里藏的毒丸取了出来。
从抓住她的当天晚上,直到现在,她都被捆绑成一个难捱的姿势,不给吃喝,甚至不让她打盹,这就是所谓的熬鹰,据说野外长大的鹰难以驯服,便是以这种方面慢慢熬着,直到屈服为止。
这同样也是军中最常用来对付细作的方法,简单而实用。
但是也正如沈彤所言,这种方法对付细作或者普通杀手都是有效的,可是用在死士身上,就如一拳打在棉花里,看不到效果,无计可施。
那晚萧韧没有回城,就睡在卫营里,他一觉醒来,天已蒙蒙亮。
他走进关押死士的营房,岳阳正在呼呼大睡,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酒菜,隔了一夜,酒香肉香仍然没有褪去。
蒋修杰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坐在死士对面,时不时地用小棍捅捅死士,强迫她只能大睁着眼睛。
看到萧韧走进来,蒋修杰用小棍朝着死士鼻子上拍了一下,道:“想说了吗?”
死士的嘴巴用牛皮条勒住,她不能闭嘴,也不能说话,这是用来防止她咬舌自尽的。
看到萧韧,死士的眼珠一动不动,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生命也与她无关,在她们领了任务来到西安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她的生命不是由她来支配,她活着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主人效力,主人让她活,她就要活着;主人让她死,她就要去死,义无反顾。
得知这次要行刺的人是秦王时,她们七人就知道这一次是赴死。
无论此次刺杀成功与否,她们都要死。
刺杀成功,她们要被灭口,无论是自杀还是被同袍所杀,她们得到的奖励就是死亡。
刺杀失败,她们更要死,要么死在对手刀下,要么是死在自己人手中。
失败不仅是表面上的失败,还意味着对手是活着的。对手没有死,便会根据她们留下的蛛丝马迹,发现更多的秘密,所以只有她们死了,才能彻底斩断她们与主人的联系,所以,她们仍然是死。
而现在,她被抓住了,对她而言,只是换一种方式去死而已。
不能痛痛快快地死去,那就这样吧,不过就是时间长短而已。
死士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熬得通红,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无关痛痒的,无论来的是谁,无论这些人如何折磨她,她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而已。
萧韧久久地注视着她,那个女人早就死了吧,虽然还有呼吸,可是她的心已经死了。
这就是死士。
终于,萧韧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蒋修杰的喊声:“七少,还审吗?”
萧韧没有停下脚步,冷冷地说道:“给她吃顿好的,她想死就死吧,不想死就关起来。”
萧韧走出卫营时,第一丝晨曦已经透过云层,冬日的清晨寒冷,带着微微的潮湿。
第153章送你一匹马
沈彤没有忘记和萧韧的约定,她也想找个地方骑马了。
大齐没禁马匹,只要养得起,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市井小民皆可以马代步,但是话虽如此,养马不是养猫养狗,不但需要精心打理,还要有场地,并不是每家的宅子都能遛马,即使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也只是养几匹用来拉车驾辕。
书院街的宅子没有养马的地方,在西安的时候,大家出门要么步行,要么在街上随便雇顶轿子,也没有养马的需要。
但是练武之人大多爱马,平时倒也没有什么,那日听萧韧说要出城骑马,沈彤就心痒起来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们去遛马的地方,居然是一处马场。
大齐朝的马场都在西北,早年关东也有两座,但是马场主人都是鞑子平民,因为投靠了燕王才得以在关东落脚,长年为燕王提供马匹,燕王死后,他们担心会受到大齐朝廷的盘剥,不到三个月,这两座马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到沈彤,萧韧对小栗子说了几句,小栗子立刻下马,把马牵到沈彤面前,自己则去和护卫共骑了。
沈彤向后看了看,除了萧韧和小栗子,还有蒋修杰和岳阳,以及七八名护卫,却没有看到周铮和宜宁郡主。
“咦,郡主呢?”沈彤对那位活泼热情的小郡主印象很好。
“英姑姑也去,他们去接英姑姑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城了。”
萧韧口中的英姑姑就是樊帼英,宜宁郡主听闻她还要过两天回榆林,便拉着她一起去。
沈彤与樊帼英有两面之缘,樊帼英性情好爽,却不失精明,帮着父亲镇守榆林多年,论起对榆林的了解,非她莫属。
听说樊帼英也会去,沈彤的心情就更好了几分。
在路上,当两人的马头并驾时,萧韧忽然“嗯”了一声。
沈彤怔了怔,随后就明白了。
她问道:“不再继续熬了?”
“一心求死,没必要了。”萧韧淡淡地说道。
这是沈彤意料之中的。
换作是前世的她,被人抓住又没有逃脱的希望,除了只求速死以外,真的别无他求了。
难道还盼望有人来救吗?即使有人来救,那么要么是想亲手将她灭口的自己人,要么就是想用她来做要协的其他人,归根结底,她还是会死,只是死在谁手里的区别而已。
两人都没有再继续说话,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到了马场时,周铮和宜宁郡主果然已经先他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