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不让纪安参加也是因为御术骑马充满了不确定性,马匹,跑场,这些都能做手脚。他虽然让纪老太太管这白氏,又让郑氏怀疑了纪安的身份。可也难保没有万一,干脆把这项让出去。没什么能比得上纪安的安全重要,就如前世一般,那样鲜活的人,就在他面前永远的沉睡了。
纪安虽然嘴里抱怨,可心中是无条件的信任崔玄的。所以,接下来的两场大比,都被崔玄猜中题目,让纪安更为信任崔玄了。自然,两门大比的魁主就纪安了。而明正书院除了纪安,就没人再得魁主了。
虽然如此,纪安一人得了三门魁主,可比明山书院的两门要强上许多。而且在接下来的三年中,明正书院很能在明山书院面前挺挺腰了。纪安的大名也从王渊的徒弟,变成了那个中了三门魁主学子。
纪安现在就等着科举过后,和那些中了的贡生们一道去殿试了。依着崔玄的话,不出意外,混个前三甲是没问题的。而这个时候,纪安原本该心情很好的纪安却被崔玄叫到了书房。
然后,纪安就听到了,他两辈子最为惊悚的消息。他,竟然是郑氏的儿子?一个他从心底就很是厌恶的人的儿子,更为重要的是,他被错换了身份,还是白氏动的手。
崔玄没接着说,可纪安也不是真傻。这么多次,崔玄有意无意的试探,纪安其实心中是有些数的。只不过,人对着自己在乎的人,可以给她找好多理由,甚至怨怪旁人,来减轻自己所在乎的人的不是。
纪安一开始是没注意,再崔玄几次的暗示之下,或是在那次毒汤之后,纪安心中还是留下阴影的。可他以为是因为纪博负了白氏,白氏她对着自己感情复杂,既关爱他这个做儿子的,可因为他是纪博的孩子,所以有的时候又有些反常。
纪安试着去理解白氏,他想的很简单,他代替了白氏的儿子而活,对着白氏这样的可怜人,自然是得孝顺的。不然,对不住原身,也对不住良心。
可他所认知的一切,突然间天翻地覆,纪安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白氏对他的母亲,所以尽管行事方法不对,可爱他的心他不能怀疑也不能不理。
崔玄看着呆呆的纪安,有些心疼,当年,纪博重伤不治,大皇子登基为帝。下旨封了白氏为侯夫人,让纪安继承了侯府。白氏冷眼瞧着,在纪安和大皇子旧部把郑氏一门拔除干净,白氏才说出纪安是郑氏的亲子。
外家亲手毁在自己手里,深信的母亲是害他之人,纪安被激的毒发,虽然,他的大外甥已经登基为帝的大皇子为纪安寻尽了天下名医,甚至找来了另一支血灵芝,可也没能留住纪安的命。
崔玄握紧拳头,无论如何,他既然救了纪安,就一定要救到底。前世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再发生。
当年(三)
纪安心中闪过很多念头,猛然间,纪安脸色有些惨淡,语气带着一丝悲哀的问道:“师兄,那我的毒到底是谁下的?”
崔玄看着哀伤的纪安,嘴里有千言万语的安慰,可却半句也说不出来。平时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回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听到纪安的问话,崔玄看了一眼纪安,在想着怎么回答能让纪安稍稍好受一些。
纪安瞧着崔玄的迟疑,闭上眼睛,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果然是白氏吗?那个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慈祥关爱的看着他,会亲口试药的温度,会给他做衣裳做荷包,他当做母亲那样爱护的女子。而这些温情都是假的,假的。
崔玄低下头,他其实并不想见到纪安这么脆弱,甚至这与他认为男子流血不流泪的原则相抵触。可崔玄瞧见了纪安的眼泪,淡淡的顺着眼角流下来。甚至,纪安倔强的闭着眼睛来阻挡眼泪的下滑。
他叹息了一声,说道:“确实是白氏,不过,郑氏的小动作也不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你和纪晨一出生长得很像。我和郑家有些龌蹉,自然知道郑家一些事情。”
崔玄看着纪安沉默,知道他是想了解的,慢慢开口道:“我是发现当年你的奶嬷嬷,郑氏身边的得力嬷嬷,还有纪老太太身边的赵嬷嬷都在你们出生后一年中相继去世了。事情过巧了,我就猜当年恐怕事情另有隐情。且更为奇怪的是,于嬷嬷独女去世后,她的女婿一家就被人状告,小李氏也没保得住。最后,好像是死在了哪个角落里。我细查之下,才发现是白氏动的手,若是一般情况下,白氏和郑氏不对付,对付郑家人也没什么。可于嬷嬷的女儿是被婆家欺凌而亡,白氏这样做明显的是给于嬷嬷出头。”
崔玄只说到这儿,纪安就明白了,白氏会为郑氏身边得力嬷嬷出头,自然是有事相求。而于嬷嬷又是郑氏孩子一出生跟着去纪老太太去看顾的嬷嬷,白氏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崔玄接着说道:“我曾经问过你,你小时候和纪晨长的像不像,你曾说过,你们相貌相差无几。且因为都是早产,你甚至皮肤一直都是像刚刚出生时候那样皱巴巴的。我当时就有些疑惑,所以,我去查了查。”
崔玄知道好多人不喜欢别人探查自己的事情,虽然他和纪安感情很好,但贸贸然的插手他的事情,崔玄怕纪安心中留下疙瘩。所以,他把这件事当年说出来,依着他对纪安的了解,即使以后有人想用这件事情做花样,纪安也会对他心生芥蒂的。
当然,等纪安知道自己的事情之后,纪安也能更了解他为何会有查这件事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