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参赛的人很多,在比赛之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删选人数。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每门除了明正书院和明山书院指派的十二个参赛人可以直接参加比赛,其他的都得进入淘汰比赛。
纪安沾了自己书院的光,第一天就没他什么事情了。他要好好准备第三场射艺。礼,大比往年一般考察的是学子们的礼仪品德和观察力。基本上,从太祖设立六艺大比之后到现在,礼艺的魁主一般都是嫡子,从未有过庶出。
时至今日,嫡出已经成为礼艺考核一个基本,纪安是庶子出生,也就不去自讨没趣。直接弃了这场比试,由书院另派人顶上。
崔玄和他商量过,他们的三门定在射艺、书艺、数艺上。其他的,依着崔玄的话就是让纪安碰运气。纪安觉得人品这东西他就不指望了,为着不占着茅坑不拉屎,所以,第二长乐艺他也让了。
其实,乐艺一般考两项,听音辨音,出题演奏。第一项是先由乐艺大师奏一新曲,众位参赛学子听着,之后默许曲谱,最准确者为胜。第二项就是演奏了,由九个评委各自出个题目,再让一人随机抽出一张定为题目,然后让参赛者根据题目要求演奏。演奏最优者胜。若是两项不是同一个人获得,以后者为胜。
纪安前世是个五音不全的,这世还算有个好嗓子,可艺术这东西,不光看硬件还得看天赋。崔玄常说纪安是个学琴的木鱼脑袋,教都教不会,学了两年也只能弹些普通的曲目,崔玄实在教的力不从心,才咬牙切齿的先放下了。为此,还是由书院的其他学子顶上了。
而这边,崔玄被秦明轩拉着忙婚事,虽然卢家女还得半年才嫁过来,可秦明轩现在就在外开府了。而秦明轩看着封了安王,可他一个长子原嫡被封王就已经是一种被放弃的信号了。朝廷中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墙头草,瞧着秦明轩没什么上位的可能,分给他的府邸位置偏不说,还不够亲王规格。
崔玄是秦明轩的亲舅舅,又是定国公,自然不能让人这么的欺负秦明轩了。崔玄一来,那些个老油条果然一个个给了几分面子。于是,秦明轩就打着筹备婚事的幌子,拉着崔玄给他扯大旗用。
崔玄现在有些后悔给秦明轩出了娶卢家女的主意了,因为先前和卢家有过婚约,卢家退婚的时机也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原本以为这崔玄回不来了,和崔家断了就断了,反正那个时候崔家瞧着也落不着好,没得带累了他们。
可万万没想到崔玄活着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带着大大的功劳回来了。如此一来,卢家确实做了笔亏本买卖。他们倒想借着两家情谊,把退婚事情圆过去,可老定国公一死,崔玄怕是也怨上他们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和他家结姻亲了。
眼瞅着崔玄在外名声越来越大,身上有定国公的爵位又是朝廷重臣,魏国公一直想着再和崔玄交好一二,叙叙旧情。一直没找上机会,这不,崔玄的外甥和他家结亲,两家又重新搭上关系,趁着这个机会,魏国公让自己的孙子卢德庸过来,美其名曰商量婚事,实际上是交好崔玄。
崔玄都快被烦死了,面上揣着笑,文质彬彬的,心里却是想着怎么这人还没走啊。忽然想到纪安对他的评价,看着是个好说话的,其实是个最挑剔的。
大比
崔玄应付完了卢家人就去了别院,虽然白氏有纪老太太看着,但郑氏也不一定消停。依着郑家人霸道的性子,郑氏如出手,怕是简单直接却有效的。
纪安并不清楚崔玄这这边的忙活,前两场比试结果出来了,第一场是明山书院一个叫石易的学子夺了首魁。第二场是一个来至江南书院的一个名叫蔡泉的学子得了魁主。
明正书院和明山书院一直不对付,本来明山书院虽然稍稍占些上风,可明正书院总能找回场子。一般六艺大比,魁主大部分也都是被两家瓜分的。即使有丢的一两门也是少有,这下第二场就输给了江南一个私办的学堂的学子,明山书院先前得了一个魁主还好些,明正书院的师生们却是一个个义愤填膺,虽然没明着责怪那些参赛的学子们,可酸言酸语也嘀咕了些。
纪安看着那两个替了他参赛的学子灰头土脸的掩面而走时,心里既有庆幸自己自知之明的选择,又担心回头他参赛的的时候输了得多难看。且他还不是一般的学子,顶着明正书院山长弟子的名头,要是输了,纪安打了个寒碜,这还未到寒冬咋就这么冷了呢。
崔玄回来的时候,就瞧着纪安在梅花桩上练习射箭,那股认真劲让人深切的感受到纪安的焦虑。
崔玄一个飘身上了梅花桩,按着纪安的手说道:“这是怎么了,明日就要射艺了,你今日要是伤了手可怎么办。”
纪安抬起头瞧着崔玄,半响认真的问道:“师兄,我明日能得魁主吗?”
崔玄知道纪安是担心了,他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放心,你是我手把手的教出来的,明日好好比,魁主就是你。有师兄在,一切放心吧。”
听了崔玄的话,纪安慢慢的平静下来,是啊,他师兄有状元之才,既然能这么下工夫在他身上,说明他也是可造之材。他苦练了两年,得一两个魁主的心都不定了,真是糊涂了。
崔玄想着这两天礼艺和乐艺结果出来,明正书院没能在其中占一席之位,恐怕学子们有怨言了。纪安作为山长的徒弟,旁人的期望肯定要高些,自然压力也要大些。
他前世参比时,也不是担心自己顶着魏国公的名头若是不能出彩,恐怕不仅是贻笑大方,那李氏和他的好三叔也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那时,他心里的彷徨害怕就如纪安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