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凉见状轻轻偏了头,宋文安顺时低下头握了握拳头。
宋文安怎么都没能想到,会与林凉有剑拔弩张的一天。
林凉是他的朋友,是为数不多曾值得信赖的朋友。
他记忆里的林凉,总是一副和煦的笑颜,连声音也温柔,仿若春风。他从不动怒,矜持谦卑,不关注八卦,完全不像是十七八岁的青春期少年,所以同龄人总对他有几分仰慕。
长相俊俏,待人温柔,成绩优异,家世显赫,明明有这些完美的条件,身边却没有任何女孩。
那时的宋文安猜想,只因林凉眼高。
林凉是这样优秀的一个人。
他曾不辞辛苦地帮他找回手机,大方地邀请他们兄妹俩上门吃喝玩乐,常常给他家里送礼,他们曾谈天说地不亦说乎,他曾耐心帮他解决学业问题,又支持他做任何事情毫无怨言。
可原来这些……都是假的。
宋文安揉了揉眉头,还是不大愿想起早上,林凉送宋轻轻回来的画面,只是些细枝末节,都让他心脏像要裂开般,恨不得毁掉面前的一切。
宋文安吸了吸颊边的肉,眼神很厉:“林凉,轻轻脖子上的痕迹怎么回事?”
林凉只笑了笑,眼神纯然,还是如往日般温雅:“你在说什么?”
宋文安只一步上前,一把捏住他的衣领拉到面前,狰狞着脸:“林凉,你最好不要跟我说是你!”
林凉依旧笑得那般雅然,轻轻地后退一步,像是害怕他的暴力般:“宋文安,说话就说话,那么粗暴干什么。”
可宋文安只看得恨不得将他脸上的面具撕裂。
爬雪山堆雪人之后,宋轻轻是在早上被林凉送回来的,昨晚八点,林凉说他要搬走了,临走前想带宋轻轻逛逛,买几件衣服送她。可到了深夜他们还没回来,宋文安打去电话。
林凉回他:“轻轻妹妹逛累了,我去带她休息时她睡着了,所以我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宋文安,别担心,等她醒来我就把她送回家。”
他说:“宋文安,你不信我吗?”语气带着些微委屈。
宋文安有怀疑林凉对宋轻轻有过分关注,固有印象下,起初他的怀疑并不深——这类人,怎么可能会看上宋轻轻?可时间越久,宋文安越觉得不对劲,察觉到宋轻轻对林凉的依赖远远大过了他,这使宋文安恼怒。
那条窗帘缝,让林凉看见宋轻轻和他亲近,他故意留的。
他用主人的口吻宣示宋轻轻是他的宠物,但客人带走玩一会儿也不是不行,他根本不觉得林凉会对宋轻轻做什么。
所以,宋轻轻被林凉带走,深夜未归,宋文安能安然地说:“林凉,我当然信你。”
那早上,他笑着接回林凉身边的宋轻轻,又聊了几句。
“你们都去哪儿玩了?”
“就逛了逛街,给轻轻妹妹买了几身新衣服。还爬了个雪山。”林凉笑着递给他一些袋子。
“唉,想到你要搬家了……”宋文安叹了口气,看了看他,“以后有空再来家里坐坐啊。”
林凉看着宋文安的眼睛,轻轻低下眸子:“是啊。我太舍不得轻轻妹妹了。要是她住在我家就好了。”
“你想什么呢?!”宋文安一听,愣了会儿便笑着捶了下他的肩膀,“她是我妹妹。”
林凉的眼神闪了闪,又笑了笑:“是啊,她是你的妹妹。”
宋文安和他告别,将宋轻轻带回了自己的房间,锁上门,让她坐在床上。
“轻轻,你和林凉哥哥去哪儿玩了啊?”宋文安似是不经意地问起,仿若聊天般的随意。
宋轻轻回他:“买衣服,爬雪山。”
直至看到她脖子上一串不寻常的红印,他一下僵住了。
宋文安微眯的眼盯紧了,手指渐渐上滑,整个人堕入黑域般,声音不寒而栗:“宋轻轻,这是什么?”
宋轻轻疑惑地歪着头“嗯”了一声。
他的眼像刀般直盯着她的脖子。
“哥哥……”宋轻轻不理解地看着他。
宋文安闭了闭眼,声音直冷得悚人:“这些是林凉弄的?”
宋轻轻点了点头,想到林凉莫名用手拧她的肉就感觉委屈。
“疼。”
宋文安咬着牙,只觉得五脏六腑里像是有千千万万的锤子,被人用了狠力敲打着,直将他的身体给敲碎!毁灭!
林凉他竟然对宋轻轻……
宋文安呼着大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死盯着宋轻轻无辜的双眼和那片印记,只觉得像是有一盆凉水直淋头顶般,身心彻寒。
林凉不怕被他发现,所以在醒目的地方大大方方地留下印记,直等待着他的发现,像是对那条窗帘缝隙的回应般。
都是假的。他骗他是个纯良的少年,他已经准备好摊牌和他对峙。
“被发现了啊……”林凉的右手握住宋文安挟制住他领子的右手,看着宋文安盛怒的模样,笑容更柔和了,“因为轻轻妹妹真的太可爱了……”
宋文安一拳打在林凉的脸上,林凉受力踉跄地倒在地上。
“林凉!我把你当朋友!我那么信任你,可你呢?!你却对轻轻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宋文安怒视着倒在地上的林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禽兽?”林凉嗤笑一声,缓缓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灰,“宋文安,你确定要跟我谈禽兽二字?”他眸中含冰,笑意难寻,“恐怕你还不够资格。”
说完,他一个勾手和踢腿便将宋文安挟制在地,手臂紧紧地勒住宋文安的脖子,令宋文安挣脱不得,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