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余万金面前的正是余传奇,他头顶沾上了稻草,浑身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一双木讷的眼睛,没有了往日的光亮,头发也干枯得如同麻绳。
余传奇看到爷爷,上前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爷爷,我可算找到你了,我好想你啊!”说着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余万金一时老泪纵横。
“传奇,我里个乖乖,好孙子。咱们一起回家吧。”
“爷爷,我,我不想回家,我就想过来问您一件事,我真的是您捡回来的吗?”
余万金一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又听谁胡说八道了,你想想看,谁家里舍得将自己的宝贝儿子丢弃呀,我想捡也不可能捡到呀,别听他们瞎咧咧。”
“昨天晚上,弟弟传智说,全村子的人都知道这事,就我和咱们家里的大人不知道,他还说,咱们装作不知道的吧。这件事都把我给整蒙了,所以昨天晚上我就跑出来了,跑到一半路我就又困又累还饿,还好,碰到了一个稻草垛,我怕野狗偷袭我,就扒开个洞钻进去睡觉了,今天早上我醒来后,继续边问边找你,才找到这个小黄庄的。”
余万金拍了拍传奇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领着他走进了自己的住宿处。
他从床底下把一个暗红色的木箱子拖了出来,从里面找了一包饼干,还有十几个大白兔牛奶糖递给了余传奇。
“好孩子,肚子该饿了吧,赶紧吃点堑堑肚子,一会儿,咱们回家,我让你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余传奇接过饼干和奶糖,肚子里早已饥肠辘辘。饼干的香气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他三下五除二地狼吞虎咽了起来。
爷孙俩回到家里的时候,正赶上吃中午餐。余万金看到儿子儿媳一脸的窘相,也没有发火,等全家平安吃过午饭,余万金这才开了口。
“全家人都在这里呢,传智,你也不能跑,听爷爷把话讲完,今天,爷爷要宣布一件事情,从晚饭开始,我和传奇,还有你奶奶就跟你们一家四口人分开灶了,咱们两家各吃各的饭,家里的活一起干,你们没有什么意见吧。”
余淮海急眼了。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能这么做,你还没有老糊涂吧,一个小孩子的话,你也当真?你给我们分开过,我在村子里还咋混,别人会怎么背后戳我脊梁骨你知道吗?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呀。再说,传智那么小,咱们就不能再原谅他一次吗?”
余万金心情也是早就按捺不住了。
“传奇这孩子给咱们家花鼓灯在全县比赛中争了光,你们就这么对待他,让他在外面的稻草垛里睡了一夜,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他几乎没吃什么?我不管什么理由,我心疼他的。”
田丽丽的脸也红了起来。
“爸,是我教子无方,传智才那么任性,傲娇。以后我会严加管教的。”
苗小兰也赶紧上前解释。
“老余,昨天晚上,传智刚说那话,就被他妈劈脸两个耳光,我可从来没见她那么狠,她不气也不会那么教训传智的。”
“做人,不论你活多大,都要有良心,要与人为善,小不教大之过。自己的孩子如果自己教育不好,将来长大有他吃的亏,你们走着瞧吧。”
“不分家也可以,但有一条,今天趁这个机会再把咱们的家规立了,以后再出现这样那样的幺蛾子,别说我不讲情面。”
余淮海一没有想到田丽丽好像突然间醒悟了,更没有想到爹今天要立什么家规,这余派花鼓灯都有团规了,怎么还出了这么个家规来呢。
“爹,你说吧,只要您不跟我分家,什么样的家规我都答应。”
“其实,我刚才走在路上还想,这个家规不复杂,就是一要善良,二要诚实,三要担当,四要关爱,在这个家里任何人不能再提传奇身世的事,谁以后在胡扯八扯的,就掌他的嘴。”
说完这番话,余万金还特地看了看余传智。余传智脑子也反应得够快,他知道这一切闹到这一步,都是因为自己的那张嘴。
他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哥哥面前,还举起了右手,往自己脸上扇去,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将自己嘴角抽出了血,田丽丽才上去将余传智抱了起来。
大家心里是解了恨,可是,余传智却把这一笔的仇恨记在了余传奇身上。
这件事处理完后,余万金和大家讨论起另外一件事来。
“今天上午,我们公司的吴总,要求我给他们成立个黄氏花鼓灯或者叫叶梅花鼓灯演出队,他们要在景区做文化,成立一支花鼓灯表演队,要给我入干股,每年给我百分之三至四十的提成,你们看能不能搞?”
余淮海笑了笑,这个黄金叶你的弃恶从善想法是好的,虽然也做了点事,只可惜了不能善始善终呀。
“爹,看清楚了吧,他们黄家的真面目还是露出了吧,他们想我们余家给他们成立花鼓灯团,真是痴心妄想,难道我们余家花鼓就任他们拿捏。”
“是呀,爸爸,就是不在他们那里干了,咱们也不能给他们成立什么花鼓队演出队,以后,在淮水县我们的余派花鼓灯还有立足之地吗?”
“其实,这件事的进退我都想过,真的是个让人头痛的事。花鼓灯这个民间的舞蹈艺术是需要传承和创新,只是在他们商人眼里就成了赚钱的工具,我也不忍心呀。”
“不知道你们可想过没有,花鼓灯的传承发展也同样需要市场和公司的投入,以及**。这么多年花鼓灯发展的步伐缓慢,眼看着都要失传了,我的心有多痛,你们该知道吧。好在,政府现在重视起来了,如果政府一年有两次全县的汇报演出和交流,提升我们县的花鼓灯艺术水平,可就快多了。”
“所以,我没有立即答应他们,说回来咱们商量一下,我想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的话,他们肯定会把我从公司开除了。”
余万金心事重重,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是好?这时,田丽丽的BB机响了,她收到一个信息,是县文化局副局长赵大龙发来的。
“咱们县要成立花鼓灯学校,我建议你推荐余传奇来报名上学,吃住学费全费,他是一位花鼓灯界的好苗子。”
“爸,你别发愁了,县里传来好消息,传奇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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