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伊赫在意识宫殿里的大床上醒来时,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在梦境里。
毕竟现实里哪会有晚星苍穹般的天花板,以及漂浮在空中、正安静燃烧着的摇曳烛火。
再往四周望去,装饰中明显融合有某种象征诫律意义的宗教元素,大块繁复华丽的暗色织锦挂毯与帷帘既遮掩了墙壁,也雕琢出难以言喻的厚重与威严,仿佛真有什么天主正注视着此处。
叶伊赫对宗教基本没有了解,记住的些许圣经内容要么是从当助祭那会听来的,要么是费奥多尔念给他听的,全是希腊语版本,他基本复述不出来,对其内容的释义也一知半解。
但此时此刻……盯着头顶星辰在缓慢流转的叶伊赫,难得走神的想道。
要不,他也去找本《圣经》来看看?
反正这里是费奥多尔的意识宫殿,是他过往人生的心象具现,缺什么都不会缺《圣经》。
唯一的苦恼大概是费奥多尔知道的《圣经》版本估摸着都是希腊语版本的……难道他真的要为了读懂《圣经》而再自学一门希腊语?
叶伊赫抱着被子在床上躺了半天,决定看两眼,就看两眼也没什么关系。
总不能每次听费奥多尔在那里念《圣经》里的内容,他都像没跟上流行梗的网民一样茫然又费解吧。
为此再多学一门希腊语也不是不行……反正费奥多尔的脑子记东西过于好使了,趁他能蹭的时候多学一点也算是赚到。
做完决定的叶伊赫这才将注意力沉下去,以此来共享身体的视觉与听觉。
[…………]
叶伊赫幽幽出声,[你最好给我一个夜晚又不开灯的理由。]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一没人盯着就犯老毛病!
“啊,您醒了。”
费奥多尔的视线稍微上抬了些,落在虚空中,好似在与不存在于眼前的某人对话,“愿您有做一个好梦。”
[别以为对我用敬语就能蒙混过关。]
恨铁不成钢的叶伊赫显然不吃这套。
[你是你觉得你视力很好,就可以随便乱糟蹋吗?你觉得你身体现在不是一步三喘的功劳该归功于谁?是我。你那贫血到空腹就头晕的体质是谁在慢慢调理?还是我。]
[上次怎么答应我的来着?爱惜这具身体,爱惜!]
叶伊赫气得快要咬牙切齿的声音回荡在费奥多尔的脑海里,他却听得只想露出微笑。
“我很抱歉。”
费奥多尔从善如流地往后退一步,听起来乖巧又温驯。
但叶伊赫已经锻炼出了抗性,面对原则性问题根本不会心软,[晚饭呢,你该不会也没吃吧。]
“那位织田作先生有送晚餐过来。”
费奥多尔的眼眸微微眨了下,终于让听到回答的叶伊赫稍微消去点气。
[至少还知道吃饭。]
在盯着费奥多尔起身去开完灯,让房间内的照明总算亮起来以后,叶伊赫才问他,[我睡了多久?]
自从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叶伊赫都不敢一直待在外面直到小爱同学预警,经常会在各种独处的时间里将身体交给费奥多尔掌控,自己则躺在意识宫殿的大床里,靠睡眠恢复精神力。
这种情况下他睡的时间都不长,入睡和醒来的间隔也极其随机;不像普通人一口气睡八九个小时那样,他是断续交替的醒与睡,好似一块碎片嵌入了意识与现实的夹缝之间。
有时,他还能中途和费奥多尔说几句话,或者只是看几眼对方在做什么,防止这只小老鼠暗地里搞了点小动静,而他没能及时现。
但这次困乏来得很突然,途中甚至完全没有醒过一次……让叶伊赫不得不开始担忧他的精神是否又降到了警戒值。
希望这次没有睡很久,至少不是按月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