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柳眠锦一头乌黑的丝铺在榻上,人缓缓醒来,脸颊过分瘦削,显得黝黑的眼瞳异常的大。
陡然一睁眼,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正对上罗岳这张放大的面孔,吓的柳眠锦惊愣的捞起被子蒙住了脑袋。
虽然并没有言语,但举止行动都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好半晌惊魂不定。
同一时刻,被子外面传来,罗岳委屈的控诉声。
“十九,我不是鬼……”
柳眠锦闻声,拉低了被褥,放置在自己嘴巴上面,只留两只大大的眼睛在外面,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小心的看望床榻边,才注意到不仅有一脸沮丧憋屈的罗岳,还有神情难掩激动的兆阑和狄书菱。
柳眠锦面色尴尬,他好像误会了。
“抱歉……”
兆阑正想说什么,却听柳眠锦问道。
“我不是……已经……死掉了……吗?”
罗岳呜的一声趴到榻边,又怕弄到柳眠锦身体上的伤口,动作间都比较注意。
“十九,你还能看到我,当然是还活着呀!”
兆阑也笑着道,“十九,欢迎回来!”
“小十九,恭喜重获新生!”狄书菱轻拍手,声音清脆欢快。
柳眠锦回以微笑把遮盖住嘴巴的被褥拉下去,露出微微干裂的嘴唇,胳膊撑床,正准备起身时,才现不对劲,他好像没穿衣服……
意思是,一丝不挂,一件没有。
柳眠锦顿时羞窘不已,面无表情的躺回了榻上,脑中开始回想着醒着时候生的事,试图找寻处于现在困窘境地的缘由。
罗岳等人耐心的等柳眠锦回过神来。
在大牢里,他好像梦见了王爷,然后王爷……抱……抱着他……走,再之后,精神状态不佳,昏睡了过去,此后,就没有记忆了。
柳眠锦转眸,神情茫然无措的看向榻边几人。
“我是……怎……怎么回来的?王爷呢?仗打……打完了吗?王爷他……他还好吗?我……我……”
兆阑抱臂,挑眉笑。
“你不知道?十九,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忘了?”
罗岳笑嘻嘻道,“是呀!是呀!快好好想想,十九嘿嘿……”
狄书菱掩唇淡笑。
面对着三个人同时揶揄,柳眠锦两颊飞起一抹红晕,一个惊喜与惊悚交加的想法浮上心头,难不成刚刚的梦,不是梦……?
王爷亲自去大牢里接他回来,还……还抱了他……
“可……可……王爷他不治我的罪了吗?殿下有没有讲什么?我现在……还能留在王府吗?”
柳眠锦没有开心多久,他想着可能是兆阑把信给王爷看了,王爷相信了,才愿意带他回来,这固然令人惊喜,可惜他武功已废,还腿脚残疾,已经不配再做一个暗卫了。
兆阑等人都没想到,柳眠锦会先想到这个,他们兴奋的过了头,也没有关注这事,不过任谁也能想到,柳眠锦现在的确不适合再留在王府里面了。
王爷并没有说什么,这就说明,很快就可能通知华茂山将柳眠锦带回去,或者给柳眠锦安排到其他的地方,不过,安全和性命是有保障的。
柳眠锦注意到了兆阑几人脸上犹豫的神情,心中有了数。
“没关系的,左右是我……我自己的原因,我还想……想拜托你们好好保……保护王爷呢。”
兆阑眸子里掠过一丝凉意。
“可你明明……明明不是你的错……这……”
柳眠锦打断了兆阑下面的话,“阑哥,王爷的命令……大于天,我们身为暗卫只……只能去执行,这是我的命,我认。”
柳眠锦把被子裹在身上,胳膊撑榻坐起来,脸上露出点点笑意。
“再说,王爷如……如果真的不责罚我了,我以后……以后就不用再过……打打杀杀的日子了,脑袋也可……可以稳稳的放……放在脖子上,我比你们幸……幸福的多!”
罗岳坐到榻边,小脸纠结的拧巴到一起,心里有些憋闷。
狄书菱叹口气,不过,好歹是把命保住了,想起某些事,迟疑的问出了声,“我们其实一开始也没有很信任你,倒是王爷看了那封信,马不停蹄的就回京救你了,十九,你在信里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