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眠锦被带到庆王府的消息并没有藏住,梁王府这边也很快得知。
祁连等暗卫将讯息悉数禀报给王爷,单膝跪地,静静等待着王爷接下来的命令。
梁允骁听了,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冷声道。
“嗯,既然选择了背叛,那他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一个月后体内毒素作时,就是十九的必死之日,除非暗十九身死,否则梁王府对他的追杀永不停歇。”
兆阑眸色暗了下来,拱手回道。
“是,王爷。”
其余暗卫皆遵令离开。
庆王府。
柳眠锦现在算是李瑜显的座上宾,衣食住行待遇上还算不错。
李瑜显与柳眠锦同坐于王府内的凉亭之中,二人正下棋博弈。
李瑜显不动声色的执棋落子,将柳眠锦的白棋围困住大半,闻声回道。
“柳侍卫这般仇恨梁王,本王可能知其缘由?”
柳眠锦手中刚举起的白棋,忽然掉落进棋盒之中,犹豫了很久,才道。
“数年的追随,草民在梁王身上看不到安宁富足,只有数不清的杀戮和猜忌,这可能算是理由?”
李瑜显没回话,柳眠锦接着说道。
“庆王大概不知,像我们这样的死士,某一日不幸死了,最后得到的大概是一张破草席,随便裹裹扔到荒郊野岭喂了野兽。”
“梁王一向多疑,草民不畏艰辛,不惜性命,去保护王爷,得到了什么?是无数的鞭打和酷刑,我不跑,等待我的刑罚,一眼望不到头,图什么呢?”
柳眠锦的声音忽的加重,咬牙愤恨道。
李瑜显抬眸看过去,眼神若有所思。
那日刺杀,半路冲出来救梁允骁的难不成是柳眠锦?
能忠心至此,还谈什么叛主?
想到此,庆王的神色陡然阴冷了起来。
他对于柳眠锦并没有全然信任。
柳眠锦对上庆王探究的视线,轻笑了声。
“草民并非是改投庆王,王爷您不必猜疑我,您信也好,不信也罢,草民与庆王的恩怨不过一个月而已。”
“一个月?你什么意思?”
李瑜显不理解,问出声。
柳眠锦捏着一枚棋子,回道。
“草民身上有剧毒,还有一个月就作了,梁王不信我,必不会给我解药,背不背叛,都是要死的,那既然左右都会死,何不死的痛快一点?”
听到这里,李瑜显突生的疑虑瞬间被打消。
柳眠锦是豁出命救梁王不错,但正如他所说的,柳眠锦并没有因此得到梁允骁的恩赐,反而受了诸多惩戒。
何为忠贞不渝?怎能不令人心寒?
这一月之期,终成了令浮船沉没,最后的一滴水。
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会为自己所面对的不公,谋求报复。
柳眠锦执棋放下,声音平缓,仿佛真的是看开了一样。
“梁王功绩声望在百姓心中颇高,若是身死于京城,定会产生一些动摇民心的流言,陛下见此也会勃然大怒,庆王殿下,草民有个想法,您可要听听?”
李瑜显没回话,柳眠锦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近日边关战事吃紧,领兵的将领对胡厥人了解不够,节节败退,眼下能够退敌的,应当是只有梁王了。
“朝中无人,陛下定会派梁王前去,既然去了边关,那梁王的死与活,在战事平歇之后,还不是您与陛下说的算,何必在此劳心伤神。”
李瑜显眯了眯眼,柳眠锦所说的,正是他这些时日正在思捋的。
他的皇兄不愿梁允骁前往边关,就怕梁王手握八万兵马,再率领边关守卫的军队,加起来近十五万士兵,威胁实在太大了。
但现在,恐怕梁允骁非去不可了,并且梁允骁必须死在边关。
李瑜显转动着手里的黑棋,垂眸沉思。
若是唯一能领兵打仗,阻止胡厥人侵犯燕国的梁允骁死了,他才能借助胡厥人的力量,威胁皇兄,将此从皇位上拉下来。
柳眠锦抬眸,小心的看着李瑜显的面色的变化。
他所言,不过是未来的展趋势,但现在,事态未到,他可借此投诚。
只要庆王留下他,他便有机会暗中调查。
并且,只要庆王敢留他,在一定程度上,会引起陛下的猜疑。
梁王与庆王勾结,这就是柳眠锦想要达到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