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榕怔怔地听着母子俩的对话。
毫无起伏的心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一场猝不及防的风暴,没有经过任何酝酿便已形成,席卷过她的眸底,留下惊愕的神情。
到底有什么被尘封的过往,会让一个母亲对亲生儿子说出这样残忍至极的话。
狐狸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岑寂的神情。
她想,或许会在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看到一丝受伤的神情。
可怜,委屈,痛心。
至少要比刚才在车内问她是否会离开他这样的问题时,更痛苦些。
可惜,许榕想错了。
她在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不好的情绪。
岑寂单手搭着敞开的车门,姿态闲散,跟个二大爷似的侧靠着椅背,眼底似乎还晕着浅浅的笑意。
唇角一勾,大言不惭,“有啊,还有许榕爱我。”
贝雅气到失语。
许榕呆愣地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岑寂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答案来。
她不喜欢岑寂。
她和岑寂说过。
“榕榕,你跟阿姨说,你是不是喜欢这臭小子!”贝雅拽着许榕站到岑寂对面,像是要跟他对质似的。
谁会去爱上这样一个人渣、坏种,莫不是被他这张绝顶的皮相所迷惑?
好像某种事情的决定权忽然被扔到了许榕手中,她故作镇定看了眼岑寂,再看向贝雅。
“宝宝,你不喜欢我吗。”
岑寂滚了滚喉结,哑声问她。
语调里似乎还含了刚接吻后不久的暧昧黏腻。
他当然知道许榕不喜欢他。
不过人嘛,最擅长的就是欺骗自己了。
喜欢一个人是很辛苦的过程,尤其是喜欢许榕这样一个没有心的人。
他要是不常常给自己画大饼,从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中“品味”出许榕对他的爱,他会疯的。
会不顾一切地去逼许榕爱上他。
“不喜欢。”
岑寂死死盯着许榕那张脸,昳丽得如海上女妖。身后是昏暗的停车场,她穿着素白的裙子,像是夜晚从海上登6的妖精。
一个没有心的妖精。
许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狐狸眼里没有岑寂的影子。
她重复道,“不喜欢。”
在车里岑寂问她会不会离开他的时候,她就想过,如果可以,她会。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将许母和岑氏夫妇之间的情感纠结暴露出来,让岑寂失去威胁她的把柄。
可她又懦弱得不敢去赌。
万一事情暴露,惹怒贝雅,那势必会剥夺许母最后的奇迹,连醒过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喜欢岑寂。”
嗓音温软如刀,扎着岑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