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珏观看战局知道宁国的水师集结的确迟了。虽然还有船只陆续从水寨里驶出,阵形还是不如陈军整齐
。
此时突听江面上一阵巨鼓擂响。刘珏定睛一看。顾天翔一身白袍战甲,立于冲往陈军水师的楼船上。
他身边的战船呈梭形分布,直扑陈军中军楼船。
鼓声沉沉击响,并不激烈,但那雄浑之音却摄人心魄,透出一阵阵肃杀之气。
顾天翔十分恼怒,从年前就知陈军蠢蠢欲动有调军迹象。明明日夜观察,却仍叫敌军突然来袭,距离荆州城已这么近的距离,己方的水师才仓促摆开阵式迎击。
他气恼地推开擂鼓的士兵,亲自击鼓。
眼看船只已进了箭矢的距离,中军令旗一挥,旗语打出,密密的火箭射出。双方开始近距离胶着应战。
被鼓点激起士气的水兵奋勇抗敌。刘珏在城墙上看得分明,陈军此次大举进攻是有备而来。
陈国的武力不如宁国。但是其水师却和宁国兵力相当。
此次陈军发兵突然,我军水师明显处于劣势。
他瞧着顾天翔罢了鼓,坐镇指挥。除他这一队还没乱了阵形,左右两军已经被陈军撕开豁口,眼见队形要乱了。
王朗回头看了眼刘珏,慢声说道:“水师抵挡不住也无妨。城下尚有我两万左翼军。城外一万军队随时能接应。”
刘珏大怒,冷笑道:“王将军好一句水师抵挡不住。难不成就看着陈军水帅嚣张不成?我军只是仓促应战,成败还不一定。”
王朗哈哈大笑道:“平南将军是否要与本帅一赌?”
此言一出,城楼
上的宁国将帅们纷纷侧目。
刘珏挑眉说道:“王将军想赌什么?”
王朗想起王太尉的叮嘱,心里也早恨不得将刘珏一脚踹出荆州。他轻蔑地说道:“本帅镇守荆州十年,难道会看不出水帅的败局?平南将军却说我方不会败,有此眼力,本帅甘愿交出帅印,回京赋闲养老!”
他周围左翼军的将领们发出阵阵大笑声。
他轻视刘珏,压根儿没想到正中刘珏下怀。刘珏朗声说道:“军中无戏言!王将军既然开了口。我便接着。若我刘珏看错了,我便带着府军离开荆州。有王将军在一天,刘珏永不踏进荆州城!”
王朗听着大感快意,高声喝道:“好!军中无戏言,各位将军便作个见证。本帅倒要看看平南将军如何力挽败势!”
刘珏大喝一声:“铁臂弓何在!”
六十名乌衣骑手势铁臂弓,箭已在弦。
刘珏一声令下,数箭齐发。
这些箭的方向却各有不同。箭身带着鸣笛,滴溜溜地在上空响起,箭枝尾部散出一缕烟雾。形成一幅奇怪的图案。
箭枝正好射于顾天翔楼船之上。
“好你个刘珏!这办法不错。”顾天翔知道刘珏站在城墙上对江面战局看得清楚。相当于在上空多了双眼睛,又用了自己能明白的方式传讯。他眼中有了笑意,抢过旗兵手中的令旗开始挥动传令:“水师重新布阵。”
刘珏在城墙上舒展双臂,拿起鼓槌用力地擂响了牛皮
大鼓。
紧接着密急的鼓点“咚咚”传出,豪迈激烈,一声紧似一声。
远在西山上的百姓被鼓点激励的热血沸腾。
阿萝远远眺望城门楼,隐约见着一个黑衣身影舞出龙翔九天的气势。她心里一颤,那是刘珏吗?
他的身影矫健,一举一动中无不透出男儿豪气。听着鼓点雄壮,阿萝不知不觉想到了太子夜宴那晚他出手相救的果断,心怦怦跳了起来。
此时,跟随空中箭枝烟雾形成的阵图。在顾天翔旗语挥动下,宁国战船哗得往两边闪开,不再恋战。陈军水师离岸边又近了二十余丈。
刘珏的鼓点似永恒的生命,生机勃勃,没有枯竭。将喊杀声全淹没在这鼓声之中。
宁军的船只迅速地重新排列成阵。
陈军见宁军迅速撤开又换了阵形,又见城门楼近了,宁国水师却挥出旗语下令速退。陈军正纳闷着,只听城楼上一声大喝:“归不得了!”
刘珏抛下鼓槌,喝道:“放箭!”
他的五千府军齐齐松了弦。荆州城墙之上飞出密集的箭雨,黑沉沉似狂怒的黑龙直扑陈军船只。
一轮箭雨之后,退向两翼的宁国战船迅速朝中间围拢,开始反击。
“不好,宁军是故意相诱我们进入了射程。”陈军主帅皱紧了眉:“前峰变后卫速速退出宁国射程。二殿下早就说过,不能贪恋渡江攻城,要以灭掉宁国水师为上策!”
然而宁国水军却在顾天翔的旗语指挥下,
放弃了正面拦截陈国水师,转而撤向两翼,此时更将破损的船只密密布在陈军后方,弃船离开。
陈军回程的速度被这些废船拖慢。再想往两翼攻破宁国水师。却发现自己始终被包围在荆州宁军的射程之内。
这一仗从早晨打到了太阳西落。陈军留下了三分之一的船只逃回了大江对岸。荆州军民齐声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