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上山来找人的有三十几个,山脚下的更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妇人,可以说将整个村子都惊动了。
路上唐石头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山匪和野物身上时,再三叮嘱闺女一会不要乱说话。
唐宝珠迷迷糊糊的点点头,在山上跑了一天,她已经困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看到闺女睡着,唐石头心疼的同时也送了一口气,他真怕一会到了山下闺女说出什么震惊人的话。
跑得快的人去山脚告知那些人孩子已经找到了,众人三三两两往山下走去。
还没进入村子里,就见村中灯火通明,里正立马变了脸色,想到身后那些被带回来的山匪。
“先停下。”哪怕心中担心的不行,里正心中也迅做出了安排。
先让几个脑子灵活,腿脚快的后生下山打探情况。
虽然他们这里没有山匪,可离这里几十里外是有的,现在山匪会出现在上河村的山头上,肯定不可能是单纯的路过。
里正担心村子被那些山匪盯上,他们这些村人都是手无寸铁,要真的是山匪,只能用身后这些人吓唬对方了。
没过一会下山的村人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消息,一队官兵在村子里接住。
里正愣了下,确认了好几遍,才怀疑人生的看着下方的村子。
站在旁边的唐石头听的清楚,心思转动,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官兵到村子里。
按理说离昌平县的是秦太守手下的廖都尉,这些武官都有各自的职责,地盘,无故不可能跑到他们村子来。
这些疑问在唐石头脑中过了一遍,很快就随着众人下山。
上河村的村口处,此时有三百士兵把守,个个腰佩长刀,一身气势骇人,任谁看到这阵仗都要被吓一跳。
里正和村中的族老不敢怠慢,稍微休整立刻前去求见。
很快有人将里正和族老带了过去,对方借住在里正家,此时就在正屋大堂端坐。
在里正他们进去见官老爷的时候,唐石头带着闺女往家里走去,也想趁这个时间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和闺女串好口供,免得露馅。
半梦半醒的唐宝珠迷迷糊糊将今天的事讲了一遍,听到之际闺女一人闯进野猪群,不但毫无伤带走了一头半大的野猪,还把山上的野兽都搅合了一遍。
唐石头都不知道该可怜山上的野兽,还是该怀疑自己闺女做到的。
惊扰了满山的野兽就不说了,她是怎么拎着一头野猪还能溜着山上的猛兽跑的,那些野兽就算再怎么不聪明,也不可能几十上百只追不上一个小丫头吧。
而且还有那么多度快的大型野兽,就是彼此天敌互相使绊子,也不应该被一个小丫头遛了一天呀。
可山上看到的一切不是假的,让人拖回来的野猪也不是假的,在怀疑了半天人生后,唐石头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为闺女的运气,不然没法解释。
当然这么一来他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现闺女的异常了,就是他扯着嗓子在众人面前喊,人家也只会以为他脑子有病。
就在唐石头努力想办法把山上的事找个理由圆谎的时候,唐家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打开大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了顿疯就消失无踪的倒是清虚。
清虚微笑着行了个礼,“许久不见,唐居士别来无恙。”
唐石头看了眼在清虚身后对他使眼色的村人,到底没把人赶走,“你还是叫我唐兄弟吧,你们那叫法我听不惯。”
唐石头赶忙道,不管叫施主还是居士,他都有种下一秒会被忽悠着信道的感觉,怪怪的。
清虚愕然了一下,倒也没争辩,点了点头。
将人让进家里,村人在唐石头耳边匆匆说了两句话就溜了。
合着这道士现在和官爷在一起,难怪那村民惧怕。
清虚在院子里站了一会,暗自惊叹,明明不过是普通的乡野小院,此时却是祥瑞漫天,怪不得师傅曾说有福之人所居之地自成福地,果然如此。
在他打量院子的时候,唐石头端了泡好的茶过来,小院中间的树下有一个石桌,正是夏日乘凉的好地方。
唐石头不知这老道要做什么,率先开口,“道长请坐。”
清虚依言坐下,喝了一口茶后,微笑着道,“唐兄弟不必紧张,廖都尉前往别处办差,正好经过此处,故而清虚前来探望一下故人。”
这显然是在给唐石头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唐石头心中还有怀疑,但见这道士没有恶意,也就没有深究。
让他惊讶的是,这次领兵的竟然是廖都尉,廖都尉虽说来昌平县最近,但一来地方武将无令不得出兵,二来廖都尉是秦太守的心腹,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事,竟然是廖都尉亲自出马。
唐石头笑道,“劳道长挂念了,一切都好,不知道长为何会和廖都尉在一起”
清虚苦笑,“让唐兄弟笑话了,我之前因为师门大变,心性上出了问题,一路走来做了不少错事,当日在这里被点拨,本来是想回去一一弥补,路上遇到了廖都尉,就随其一起。”
他没有具体说廖都尉是为什么什么事离开驻地,显然这事是不能说的,唐石头也不再问。
两人喝茶闲聊,倒真如普通朋友一般。
一盏茶喝完,清虚告辞,在走之前,笑道,“唐兄弟恐怕还不知道贫道的道名吧,贫道道号清虚。”
唐石头此时对清虚的印象变了不少,最初以为这就是个神经病,后来知道他是有真本事的,只是脑子出了问题,还曾暗自可惜。
这次再见,不亏是修道之人,言行谈吐洒脱自然,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
离去的清虚在走到山脚下时,目光愕然的看向山上,此时已是夜晚,只有天上繁星闪着微光。
平常人看来山还是如往常一样,静谧而巍峨,安静的耸立在那里。在清虚眼中,此时山上的气却变了,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气在飞快的流动。
按理说山川河流的气是很少变化的,除非有外因改变,此时这山上的气却在变。
外人看不到的天地之气,山间生气此时在清虚眼中是一副壮美而复杂的画,只是看了一会,就觉得心神动荡,当下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