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岁虽是疑问,但是出口的推测却已经佐证了这个猜测。
这是藏华都没能够查到的东西。
惊岁的编号是76号,在那个实验室里,他的编号算是比较靠前了,以他们每个月送进来的oga数量来看,76这个数字说明惊岁距离实验开始的时间很近。
他只见过一次罗安,就是在逃跑的那一天。在那之前惊岁并不清晰那个试验场到底属于谁。
“确定这两件事情,是连在一起的?”惊岁摩挲着当年牵扯其中的那份名单,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陈秋歪头思索着,笃定的点了点头:“罗慎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从未放弃追查。最后的疑点,确实是落在罗安身上。我做了些调查,伊莫斯是当年罗慎唯一的老师,二人关系很好。”
七皇子殿下的出身不如其他的殿下,虽然是个alpha,但是因为他生母的信息素等级太低,出身又在贵族之间显得极其平庸卑微,因此连个姓名都没能够留下,就被陛下圈在后院那方天地里香消玉殒了。
所以连带着罗慎也没什么地位。在贵族之间并不受欢迎,那时候亲近他的人很少。作为他的唯一的老师,伊莫斯对他的意义并不一般。
所以为师平反这一动机可信度很高。罗慎拿出的证据也都连得上。
惊岁深吸了一口气,屈指一下一下敲击着窗台,他闭眼仔细回想了一遍那些算不上美好的记忆,忍着不适反复推敲着其中细节,语气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说起来……,我当时只见过五皇子那一面,便是从那个实验室逃出来的时候。倒是不曾确定,在那之前,那里是属于谁的。”
他离开那天的时机,属实是千载难逢。
那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实验室前所未有的混乱。那些看守似乎都被什么事情吸引走了,慌乱到甚至有些人的牢笼都没锁好。所以惊岁和听才有了溜出来的机会。
外面其实也很混乱,仔细听,能够听到枪械和叫骂的声音。但当时惊岁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和惊慌之中,只当那些动静是冲他来的。实际上……是不是在他和听逃跑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呢?
他是不是,遗漏了很重要的信息?
强行唤醒模糊不清的痛苦回忆对惊岁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他面孔上的健康的红润逐渐褪去,苍白着脸呼吸急促起来。孱弱的oga抬手按住自己的额角,光洁的额头上覆了一层薄汗。
“惊岁……惊岁!”
就连陈秋呼唤他的声音,惊岁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清的。
陈秋的嘴巴一张一合落入惊岁的眼眸,但是耳鸣盖过了声音,惊岁一时没听到他在说些什么。闭了闭眼,惊岁凭借着已经不太真切的记忆细节犹豫道:“我的编号数不大,实验室存在的年岁不久,便下意识以为都是五皇子罗安的手笔。细究起来倒也未必,实验室当时是新的,其他产业链未必。很有可能有一个更加年长的与罗安有合作,我那日逃出来,很可能是他们之间发生冲突,很严重的冲突导致守卫出现纰漏。纰漏或许不止这一处……”
“够了惊岁。”陈秋忍了忍,没忍住,还是开口阻止了惊岁自虐一般的回忆。
惊岁圆碌碌的杏眸看过来,尚且透露着一点儿被忽然打断不明所以的懵懂和委屈。陈秋抬手,干燥温热的指腹按上惊岁的太阳穴,轻轻打着圈,轻声道:“你现在的身体的状态不适合思虑过多。你说的这些,我会继续查下去,你放心。闭上眼,放松点儿,今日天气不错,附近有个书展,我带你去走走。”
惊岁颓然泄了气,肩膀无精打采垂着,眼睫遮盖住了瞳仁里的光,他轻声道:“抱歉秋先生我……真的担心云环的情况。”
“惊岁,这不是你的错。”陈秋咬了咬牙,手指颤了颤,想要捧起oga的脸,最后却还是怯懦的收回了手,“我向你保证,不会很久。出去走走吧惊岁,你需要阳光。”
陈秋知道他担心另外一名深陷泥沼的oga,但是惊岁的状态其实很糟糕,相比之下,陈秋不得不承认他自私的更担心眼前这个瓷偶似的少年。
秀秀说得没错。
惊岁的身体上的伤通过医疗仓很好解决。身体上被改造过留下的那些陈年旧疾和痕迹有些棘手,倒也轻易不会致命。但是最最难办的,是惊岁心理上的创伤,一根紧绷多年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风化变得脆弱,从而彻底断裂。
偏偏,秀秀并不擅长这方面的治疗。她对心理学的了解,仅仅是还在地球读医时学到的那一点知识,没有任何的临床实践经验。
而帝星对于oga的心理疏导,更是糟糕到根本拿不出手。做心理疏导的alpha和oga权力维护中心的那些alpha很像,完全不同的生长环境和利益,让他们几乎不可能真正理解oga的内心。
更遑论疏导和治疗。
他心里一定有我
最后,惊岁还是同意了陈秋的建议,和他一起出了门。
正值夏末秋初,风里闷和热退却了一些,多了些天高云淡的清爽。陈秋说得没错,那个书展的位置距离军部并不远,他们到的时候,已经零零星星有人在逛了。
卖得是一些时下畅销的小说漫画之类的,也有文史科普,只不过相较畅销小说区人流量实在是惨淡了许多。
惊岁被硬拉出来,并没有具体的目标,只是一个接一个书架的逛过去。
在光脑普及的今天,纸质书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市场了。也只有这种大型的展览会特别刊印出一批来,签上作者的名字,盖上主办方的印章,图一个收藏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