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罗尘忽然出声,打断了惊岁的思索。他抱臂而立,说道:“多年在外,倒不知帝星混乱至此。荒星那样凶险荒凉都过来了,不差这一些。鹤还等着我的公道呢。”
说实话,惊岁在这一刻,是羡慕的。不,或许,是嫉妒。
罗尘要上报,必然绕不开惊岁。这意味着他作为一个oga随时可能被作为牺牲品推出来。
风险与机会并存,惊岁愿意。
但有人不愿意。
斜后方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握住了惊岁那截纤细的腕子,将人拉住了。
陈秋握着他的手,不由叹一声oga的清瘦。好像怎么都喂不胖。腕骨抵着手心,圆圆的很是可爱。
“我说,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呢。”
陈秋起身,想将惊岁拉到自己身后。惊岁没动。
oga皮肤娇气,他不敢用力,只能妥协似的,自己移动挡到了惊岁面前。
“秋少将不愿意?”从刚才起,陈秋就一直没说话。罗尘没想到他此时竟然会出言阻拦。
“当然。”陈秋理所应当,“这是我的伴侣。三殿下拉他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我自然不愿意。”
罗尘皱眉刚要说什么,被陈秋抬手一拦。
“不如这样,这事儿交给我来办。我请命去查,先斩后奏,趁乱行事,速速查清。”陈秋用了和罗尘一模一样的话来回答,只是改了前提条件,“顺着查下去,最后以调查结果的形式上报。今天这事儿,就是意外,惊岁不必出面。不然,三殿下您换了香烛,闹出这么一个烂摊子,没法儿交代吧。”
陈秋说的,倒也在理。
毕竟今天闹出来得动静着实不小。要是惊岁提前说会有这样的结果,罗尘甚至不会同意他这样做。
陈秋这样的提议,没有人会拒绝。毕竟这件事情风险远大于收益。
“如果三殿下同意我的提议,麻烦您准备一下,我尽快去见陛下。”陈秋说道。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罗尘心道,但他看得出来是陈秋有话对惊岁说,便点头应下,推门走了。
陈秋这才回转身去看惊岁。
两个人面对面,他轻易从惊岁脸上看到了一丝怔忡。陈秋轻咳了一声,挺了挺胸膛。
“为什么?”
惊岁现在应该装一装可怜,然后向陈秋撒着娇解释他刚刚情急之下才忽略了陈秋,然后再婉转的表明自己的害怕与感激。
“啊?”陈秋也以为他会撒娇,都准备好人再一次扑到他怀里了,被这么一问他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作为幸存的受害者能够站出来已经很勇敢了。不应该将所有的责任和风险都推到你身上。况且,我们结婚了不是吗?作为你的伴侣,我想我有义务承担一部分。”
“其实,我也挺不喜欢这样的。好像alpha生来就高人一等似的。为什么呢?大家都是人,其实论起来,本质上没什么不同。能做点儿什么,也挺好。而且,他们做的这些坏事,我好歹是个少将,要管一管的。拐卖oga,做实验,祸害alpha什么的,这都很不应该。”
说着说着,陈秋就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不喜欢这里。三六九等分得那样清晰。不像是人,像是货品。他不喜欢。
那个时候的陈秋风评太差,他无力做些什么。所以去了荒星。
现在他回来了,有一些能力,也正好遇到了一个机会。
惊岁有时候都怀疑,陈秋其实不是一个alpha。
他和那些alpha一点儿都不一样。
“风险很大。”惊岁轻声道。
陈秋笑得过分开朗,他理所应当的说着:“就是因为大,才要多一个人匀一匀。”
惊岁怔怔望着陈秋的笑脸。然后飞快的低下了头,掩饰着那股突然涌上来的酸涩。惊岁终于想起来维持自己的人设,他扯着陈秋的衣角撒娇:“秋先生,抱歉,刚刚太过着急没能够询问您的意见。您会怪我自作主张吗?”
他的声音又软又娇,跟方才的气势比起来简直是,简直是……判若两人!若是罗尘和那两个被他伤到的人贩子见了定要大跌眼镜。
一想到惊岁只在自己面前这样娇娇软软的,陈秋便笑得更加放肆了。
他好爱我。
陈秋陶醉的想着。
《单纯》
“惊岁!你怎么?没受伤吧?”大老远的,就看到浮橘朝着他又蹦又跳的挥手,活泼热烈,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在荒星长大的孩子,有一股帝星oga没有的莽莽之气和活力。他像是一株向阳而生的花,惊岁戴着面具站在他对面,像是一池死气沉沉的水。
花愿意低垂,花瓣入水,也能点起些许涟漪。
但眼下来看,属实有些过分闹腾。
惊岁抬手扶了下面具,微笑着强做淡然,抬手非常自然的拉住了浮橘不安分的手,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公共场合呢,小声些。”
“哦。”浮橘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是不能让他们都听见。我看他们都说那天直播的时候,你和秋上将都在场,你们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秋在呢。”惊岁答着,语气那点儿小得意,一不留神就在浮橘面前小秀了一把。
那日混乱之后,陈秋以“当时正在现场,对此事的情况更为了解,处理起来也更加迅速”为由,成功在皇帝罗英面前将这件事情揽了过来。
本来在帝星的军部人员就要负责帝星的安保,他这举动倒不算太逾矩。况且这件事情传播的这样,舆论压力大,处理起来麻烦得很,稍有不慎可能还会引起众怒。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帝星本土的那些酒囊饭袋,可没一个愿意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