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而淡漠,合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陈秋才意识到惊岁的漂亮是由一定攻击性的。一双杏眸钝化了他五官的艳丽,闭起眼来,他就不再像是纯良的兔子,更像是一只精致的猫科动物。
陈秋盯着他出神。
就连悬浮车到了目的地,停下了许久,都未曾察觉。
空气中弥漫了一点儿湿意,一股雨潮气打破了这样安逸的氛围。陈秋抬头,发现阴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压了过来,沉闷的令人透不过气。
一滴雨水落在了车窗上,紧跟着劈里啪啦的,密集的雨点都砸了下来。淌满雨水的车窗模糊了内外的视线,陈秋看着床外静默了一会儿,操纵着悬浮车缓缓沉入地下车库。
他将外套裹住了oga,俯身将他打横抱起。
“嗯……到了?”陈秋一动,惊岁就醒了,掀开眼皮环顾了一圈,哑声道。
陈秋跑着人,踩上了升降梯,轻声道:“嗯。回家了。你可再睡一会儿。我可能还要去一趟军部。”
惊岁吸了吸鼻子,没打算接着睡了。他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
被人抱在怀里,他有些不自在,扯了下陈秋的衣服,说道:“秋先生,我不睡了,放我下来吧。”
陈秋看了他一眼,将人稳稳的放下,笑道:“怎么又叫秋先生了?”
惊岁刚睡醒,脑子还迷糊着,没能够重启成功,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陈秋说得大概是在星舰里和凯洛侯爵对峙,喊他“陈秋”的事情。
惊岁摸了摸鼻尖,讷讷的说道:“情急之下,无心冒犯。”
“不算冒犯。你想喊什么都可以。”陈秋说道,“秋,陈秋,秋先生……都可以,你叫着习惯就好。”
惊岁点了点头,感觉肩头的衣服往下滑了一点点,他下意识拢了一把,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披着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陈秋的外套。
他今天没穿军礼服,而是一套普通的作战服。
在陈秋身上无比合身,到了惊岁身上就显得有些肥大。带着一点清甜的苹果味儿。
惊岁的肚子不争气的绞缩了一下。他吞了口口水,觉得有些饿了。
对于惊岁来说,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洗澡,吃饭什么的都没问题。但是对于陈秋来说,接下来可有的忙碌。凯洛侯爵和星舰上的那些人都要审,还有那些精神和身体都受到了极大侵害的oga也需要安置,还要和五皇子周旋。另外,这件事情牵扯之广,怕是得去皇帝跟前好好说一说。
陈秋不说,五皇子罗羽也不会消停。莫不如先下手为强。
在最初三皇子幼女走失,陈秋接下这个案子是,可从未想过会有后面这一连串的事情。
惊岁原本以为陈秋会立刻会军部处理这些事情,但是没想到他洗完澡盯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时候,看见alpha正板板正正有些局促的坐在他的房间里。
惊岁擦头发的手一顿,向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秋先生,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上药。”陈秋举起了手里的东西,向惊岁展示,目光却不受控制的落在了惊岁的锁骨上。oga将浴袍裹得很进,但还是有大片白皙光洁的皮肤裸露出来。
他的长发湿了水,蜿蜒着紧贴在皮肤上,水珠流淌着滑过锁骨,两三滴汇聚成更大的一颗水珠,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接着向下滑行,直到被浴袍阻拦吸干。
陈秋只看了一眼,就飞快的移开了目光。但是oga白花花的脖子就像是刻在他的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惊岁并不记得自己哪里受伤了。
直到陈秋指了指他手腕上一些红得发紫的痕迹,他才反应过来那会儿情急之下绑自己的时候没轻没重,留了痕迹。
陈秋却把这痕迹当成是什么了不得的伤口,拉过他的胳膊,沾了药水轻轻涂着,末了还要吹吹气,问他一句疼不疼。
惊岁没忍住,小声说道:“其实不疼的,只是看着严重。”
“对不起。”陈秋忽然放下手里的东西,重重叹了口气,转而目光复杂的看着惊岁,没头没尾道了歉。
惊岁心里一慌,强装镇定的笑了笑,怯怯盯着陈秋看,满目疑惑与不解:“为什么道歉?”
为了什么,陈秋也说不好。
为了没能够早点儿遇见惊岁,为了没能够将人保护好,亦或者……为了没能够让惊岁感到安心,安心到可以对他放下所有的戒备。
朝夕相处,他知道惊岁瞒了他一些东西。关于他的过往。然而知道今天陈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些没被提及的过往,有多么灰暗。
才会让惊岁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张辽说他在驾驶舱发现了个晕倒的家伙,有两个人身上有针孔。线路也都被人剪断了。”陈秋说道,“你一早就上了这艘星舰对不对?你上次说得下一步动作,就是这艘星舰吧?”
惊岁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惊慌的垂眸,想要抽出手来。
很轻易的,他就将手腕从陈秋手里抽了出来。
“你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很抱歉才知道这些。”陈秋看他像是误会了什么的模样,怕用力拽着弄疼了他,只能松手然后飞快的解释着。
他放缓了语气,轻声道:“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嗯?
陈秋说得每一句话几乎都在惊岁的意料之外,他一时间忘记伪装,抬眸有些震惊的盯着alpha。
“这件事,可能要比你想的还复杂一些。”
“所以才要查清楚。”陈秋说道,“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随时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