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轩依依不挠,这活祖宗!
荣惠头更疼了,好在她在家时有培养过幼教技能,这会子脸上已经挂满了温柔的笑意,笑道:“二殿下,这辇轿可
是为你量身定做,虽略宽敞些,但也塞不下我了。”
朱立轩歪着头研究了辇轿一会,确定荣惠说得有理,便也不纠缠了。但他却一定要拉着荣惠的手,叫她跟着辇轿走在自己身侧。问其缘由,竟是要闻她的味道,直叫荣惠后悔不迭,恨死玉树调得一手好香。
既晓得朱立轩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荣惠哪敢拒绝,只得任他小手牵着自己。
不仅滑稽,而且一路上,荣惠活像个保姆。
这等丢脸的时候,竟叫荣惠撞见迎面而来的卫良媛和夏才人。荣惠头次恨自己耳聪目明,她们见了自己,眼底全是幸灾乐祸的取笑,远远就能听到夏才人笑着道:“……良媛姐姐,瞧她在二殿下跟前献媚的摸样,活像条哈巴狗……”
荣惠自幼锦衣玉食,家人莫不疼爱,哪里遭过这样的侮辱,手不自觉一紧。
朱立轩似是感觉到自己握的手有变化,两道秀气眉毛一皱,另一手用力拍拍辇轿扶手,喝道:“停轿。”
宫人不明所以,却没有敢多问的,包括崔慈,忙就停下辇轿。
自有内监趴下给朱立轩垫脚,朱立轩却不理,只冲荣惠伸开手,竟是要她抱的意思。
荣惠傻眼,但哪有拒绝的份,好在她坚持锻炼,在家也抱过几个侄儿。还好,朱立轩不算重。
朱立轩一落地,就拉着她的手往后面走,荣惠纳闷,好声好气的问:“二殿下,这是往哪去儿?”
话音刚落,不用朱立轩回答,荣惠便知道了,因为朱立轩脆生生的喝住了前头的卫良媛和夏才人。宫中不能跑动,而妃嫔更是莲步缓缓,她们两人走的不远,哪有听不到这声音的。
卫良媛和夏才人相视一眼,明显不知朱立轩用意,但却也不敢怠慢。她们品级低微,虽是朱立轩长辈,但论起地位却是相差甚远。于是,两人迎面走过来,到了跟前,她们还不见二殿下先见礼,不免尴尬。
卫良媛早上在雍徳宫里头早见识过了,也不以为奇,只带着惯有的娇羞笑意,道:“二殿下。”
朱立轩自是不把她放到眼里,只用鼻子哼了一声以作回复。
这等做派,夏才人却是头一回见到。因为夏才人的位分连进雍徳宫的资格都无,荣惠其实对她没什么印象,只是最近几次建宁宫例会上,这夏才人和卫良媛挨得挺近的,只猜想是懿妃招揽的卒子。
r>夏才人穿着一身紫色织锦宫装,生得细眉秀目,朱唇皓齿,确有一两分姿色,但气质却失之于小家气了。不过入宫只封才人,想必也是家中父亲品级不高。
荣惠觉得夏才人小家气,夏才人说话可不小气,见朱立轩如此不把她们这些庶母放在眼里,很为卫良媛更为自己不平,当即脱口教育:“二殿下,宫里规矩,长幼尊卑,咱们是服侍圣上的,你生为其子,随意呼唤也不见礼,实在不合宫规。”
有胆量!荣惠在心里很为这个夏才人喝了一把彩。
“宫规?”朱立轩声音虽然稚嫩,但语气里却带着明显的躁动,他松开了荣惠的手,正眼看向夏才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是来服侍人的,我却是被人服侍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宫规?”
夏才人噎住,不想朱立轩说话这么难听,颜面大失,急道:“我们可是你长辈……”
“除了父皇和皇阿奶,你敢说是我长辈?”此话一出,荣惠明显感觉到朱立轩的气息又焦躁了几分,果然,他不耐烦多言,道:“崔慈,掌嘴。”
崔慈应声称是,连一句劝话都无,就走上前。夏才人花容失色,大惊道:“狗奴才,你敢!我可是圣上妃嫔……啊!”
崔慈下手很利索,朱立轩的几个内监也似做惯,一把就制住了夏才人,更是塞好嘴,好方便崔慈一打一个准。夏才人的宫人竟吓得没人敢上前阻拦的,而一侧的卫良媛更是看得心惊,露出一脸忧色和同情,连退几步,退到了荣惠的身侧。
☆、同眠
“华姐姐,夏才人非是有心,还请姐姐劝一劝二殿下……”卫良媛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让夏才人能听到,而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朱立轩则未必听得到。
如果没听到夏才人那一句“哈巴狗”,荣惠还愿意鼓起勇气劝一劝,但既然别人这么看不上她,她荣惠也没必要上赶着做好人。何况,那朱立轩实在不是寻常的小孩儿,这等暴戾,荣惠可不敢自以为是。
荣惠只好叹了口气,委屈的道:“卫妹妹,你们也瞧见了,我如今也不过是侍候二殿下的,哪有资格为人求情。”
卫良媛张开嘴,又合上了,当然知道荣惠意指何事,脸上就有些讪讪,道:“华姐姐别介意,夏才人那是不懂事……”
卫良媛话还没说完,朱立轩就忽然唤了一声“华婕妤。”
荣惠脑子里“叮”的一声,应了一声“二殿下”,就走了过去。
朱立轩指着被打成猪头的夏才人,让内监将她松开,夏才人顿时失力,瘫软在地。朱立轩难得笑眯眯的看向荣惠,问道:“你看,她像不像哈巴狗?”
荣惠一愣,看着狼狈的夏才人,一时说不出话来。卫良媛听了这话,更是投去深深的目光,仿佛是荣惠唆使朱立轩为其向夏才人报复一般。
朱立轩见她没说话,皱眉道:“还不够像?”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道:“是了,会吠的才叫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