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那性子,是有什么说什么,万万藏不住话的,再说依她的性子,哪里能想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所以……
乾隆眼中闪过一道冷芒,这肯定是那该死的容嬷嬷在挑拨离间!想到这儿,乾隆那个气啊,当即就冷哼了一声,掀起帘子就进去了。
“皇上!?”刚和容嬷嬷发了几句牢骚的那拉氏看着突然出现的乾隆,大惊失色。
“怎么?皇后看到朕很惊讶?”从外面进来的这么一瞬间,乾隆倒是镇定下来,他背着手,目光从那拉氏脸上移到容嬷嬷脸上。
“臣妾,臣妾不敢,”那拉氏忙跪下来行礼,这天色还这么早,皇上这会儿怎么会突然来了呢?
那拉氏一想到皇上也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听了多少她和容嬷嬷的体己话,就觉得一阵心悸,按着她的经验,初一十五,皇上每次都是到了掌灯时分才过来,且就算是过来,他也不会宿在永寿宫里,最多就是坐着和她闲聊一会儿,就指着有事先溜了。
而这次,那拉氏琢磨着皇上肯定也和往常一样到了天黑才会过来,所以她才敢放心大胆的跟容嬷嬷说些体己,当然,为了预防万一,那拉氏还是命自己的心腹守在殿外,一有动静,就大声通报的。
可如今皇上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这简直打了那拉氏一个措手不及,左思右想之下,那拉氏的面色越发的苍白起来。
乾隆倒是没注意那拉氏的神色,他狠狠的盯着容嬷嬷,哼了一声说:“朕原预备着给皇后一个惊喜的,可谁知你们倒是给了朕一个“惊喜”!”
他说完,瞥了眼那拉氏,见她紧咬着下唇,面色惨白的模样,心里面不由的有些不舒服:“皇后,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嗻,”那拉氏听了,只好站起来。
乾隆看了她一眼,然后道:“皇后,朕问你,你那些话,从哪里学来的?”
“啊?”那拉氏此时心中正在考虑着对策,乾隆这么突然一问,她也不知道乾隆到底指的是那些话,于是索性便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看着乾隆。
“你说朕立你为后,是把你当做摆设,朕是拿你作筏子,哼!”乾隆冷哼了一声道:“还说什么绝了念头,皇后,朕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还是……这里面有别的什么人在……”乾隆说到这儿,瞥了眼仍旧跪在地上的容嬷嬷。
那拉氏也不是傻子,她眼见着乾隆这副表情,心底一慌,知道乾隆这是打算开发容嬷嬷了,她自幼就是被容嬷嬷这个乳母拉扯大的,在宫里这样的三不靠的地方,她心里早就把容嬷嬷当成了自己的依靠了。
如今看着乾隆这么眼神阴寒的盯着容嬷嬷,那拉氏一慌,早就把容嬷嬷说的“来日方长,让她忍一时之气”的告诫给抛到了脑后去。
“皇上!”就在乾隆打算让侍卫进来把容嬷嬷这个挑拨离间的老奴才给拖出去的时候,那拉氏突然爆了,她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皇上容禀,刚才那些话……”她咬着下唇道:“没什么人撩拨臣妾,一切,一切都是臣妾自己的想法!”
“娘娘!”她这话一出,容嬷嬷的脸唰地一下就变得惨白,刚才见皇上那么瞪着她,她早就存了要拼死保住自家主子的心,可谁知皇后突兀的一句话,竟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揽了过去,这怎能不让她大惊失色呢。
按着万岁爷的性子,只怕今天她和皇后娘娘都,都在劫难逃了,想到这儿,容嬷嬷也是猛地叩下头去:“万岁爷,这一切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不该在娘娘身边撩拨,是奴才不该妄自揣测您的心思,这不关娘娘的事儿,娘娘她一心为了皇上,奴才……”
乾隆听到这儿,哪里还不明白容嬷嬷的意思,刚才那拉氏那番话,乾隆一听那也是气的差点没一脚踹过去,什么叫都是她的想法,难道朕在她心里就那么不堪?
如今听容嬷嬷一说,乾隆倒是没那么气了,他也知道皇后和容嬷嬷的关系,上一世,容嬷嬷就是在皇后薨了以后随了她去,两人既是主仆,但情分上却形同母女,皇后能如此护着她,说明她是个念旧情的人,也说明……她不像是魏氏那样,为了争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乾隆想到这儿,面色就缓和了很多,他上前几步,正想伸手把皇后扶起来:“皇后,你也别说了,朕都知道了……”看在那拉氏的面上,乾隆原本是想把容嬷嬷小惩大诫一番。
谁知那拉氏身子一晃,竟避开了他的手,乾隆一怔,他还来不及说话,就见那拉氏抬起脸来,目光平静的望着他说:“皇上,您不知道。”
“什么?”
“您不知道,”那拉氏此刻已是豁出去了,横竖她今天在皇帝面前已经讨不了好了,且皇上还对她的奶嬷嬷动了杀心,再有立后的这一年多来,皇帝的种种做派,已是把她的心都伤透了。
先前容嬷嬷还万般劝慰她,说她以后会有个白白胖胖,聪明可爱的小阿哥傍身的,可这一年多来,皇上对她那可是避如蛇蝎一般,这样的情况,她又怎么能怀上孩子,又怎能产下小阿哥来?
所以到了这一步,那拉氏已是绝望以及,忍无可忍了,她平静的说:“您说您没把臣妾当做摆设,可每逢初一十五,您却从来未曾宿在臣妾宫中,”那拉氏说到这儿,已是攥紧了拳头:“臣妾不明白,您立臣妾为后,却又如此对待臣妾,这难道,不是把臣妾当做那……”
她话还没说完,乾隆已是气的面色铁青,暴喝了一声:“够了!”他愤怒的看着那拉氏,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