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禾不知为何要望着窗外,也冷下声音:“没什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初语说:“没事我就先挂了。”
“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
即便早已察觉到初语的冷漠,他却依旧为此感到气闷:“没做什么为什么不能陪我说话呢?你就那么烦我么?”
“……”
“签证没过你应该很开心吧,总想着推开我,这次终于如偿所愿了是么。”
他说完那些言不由衷的话,心里竟也难过起来,心跳闷在胸腔内,压抑不住的慌乱。
然而初语却没有丝毫迟疑,淡淡说:“嗯。”
顾千禾许久没作声,心口却逐渐变得冷涩僵痛。
随着涌进窗台的冷风,声调也一并降了温:“你什么意思?”
她依旧平静如常:“我没有什么意思。”
此后有片刻的停滞,初语听见他那头骤停的声息,缓缓开口:“签证没过我很开心,假期隻想呆在家,根本不想去美国看你。我这样回答,你满意了么?”
彼时双方都不肯再开口了,气氛闷得令人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他那边迎来了日出。阳光从窗隙间透出来,是一阵能够将人刺痛的柔煦。
“为什么要这样?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么?”
初语沉默了一瞬,仅仅是很短暂的一瞬而已,可距离却将沉默拉长到令人窒息的程度。
然而到了最后,她也只是说:“如果会难过,就不要总说那些试探我的话。”
后来的相处,日渐增多的争执与冷战使他们双方都只能感受到疲惫。
第一次分手是顾千禾提的。
回想起那次,就更是离谱。
某日晨醒,顾千禾照常给初语打去电话。她没接,他便一直打。
反覆不断地听着电话那头的滴滴声变成一串串短促忙音,他的心也像是沉入了未知的谷底,忽然间变得无措起来。
他记不清当时连拨了多少个电话过去,最后被接通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开口时带着急乱的气喘声:“喂?”
他沉默,死攥着电话的那隻手从掌根开始发麻,整个人都木了。
那头的男子有些疑惑:“喂?”
话声刚落,他切断了通话。
脑海里有片刻的昏闷,顾千禾重重闭上眼。
心口像是被重物狠狠击撞。难以喘息,他却感觉不到痛。
只能想起她的冷漠不耐,想起那些持续不断的冷战与争吵。
不知过了多久。
初语忽然打来了电话,接通的那一霎,她也在喘,促乱的声息混着夜间的风,还未开口,却听见他说:“我们分手吧。”
“啊?”初语顿默了几秒,心跳一声重过一声。
“我们分手吧,这样下去我真的受不了了,很累,我很累你知道么,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十八岁的男孩子,语气里都是抑製不住的哽咽,一字一字地说出来。
昼夜交错,远隔万水千山。
那天晚上的雨,是和她的眼泪一起落下来的。
她的沉默是茫然而无措的,过了很久,才晓得要抬起手去擦眼泪,声音也不停地发颤:“千禾,你怎么了?刚刚我的手机丢了,丢在操场上,我回到宿舍才发现,我过来的时候,手机是被一个夜跑的学长捡到还给我的……”
那头没有回音。
初语来不及平复呼吸,仍是哽咽而轻声地说着:“不要分手好不好,阿仔,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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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语是在秋末的时候搬离的寝室,回到家住。
顾千禾问她原因,她隻说是不习惯住校。
她总是把情绪藏得很深,念大学后性情变得愈发孤冷。
他们后来又有过几次激烈争吵,最严重时,闹到他要退学回国的地步。
年少无知,思想稚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