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有值夜的侍卫巡察着夜里进出燕京的人群,傅轻寒蹑手蹑脚走入路旁泥泞小道,解开头绳,和着一身衣服在泥里翻滚,站起来时,满头满脸都是泥浆,活脱脱一个要饭的小姑娘,慢慢向灯火处移去。
“可以了,这边走。”侍卫手里拿着张图对比进出之人,一面招呼。
“这个叫花子哪来的?”看到傅轻寒一副难民相地跟在一群拉板车进城的农民后,他皱紧眉头,将她拦住。
“我是城隍庙后穷苦人家的,怎么不让我进城?”她歪着头,说着一口流利的燕京话。
“罢了罢了,快进去!”侍卫在她背上一推,傅轻寒几个踉跄才稳住,进得城,拨开金莲向北门奔去。奔得甚急,拐角处撞上一个人,那人睁眼便骂,“眼长斜了,走路不看人吗?”
“对不起对不起。”傅轻寒的额头撞上他的胸,早疼得眼冒金花,不住地道歉,却觉得说话之声很是熟悉,一抬眼,怔住了,竟然是风度翩翩的拓拨烈。
朝来寒雨晚来风(四)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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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轻寒见了他,想起那日他的种种欺骗,一时没说话。
拓拨烈满脸的怒容,“没看过本王吗?一个叫花子竟这般无礼地打量本王!”傅轻寒怕被他认出,急忙匆匆离去。
夜色里,将军府的大门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仆人拨下门栓,将门打开,探出头,瞧是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很是不悦道:“走开走开,要饭上别处去要!”“砰“地关上门。
棵傅轻寒连忙又敲,敲得仆人不耐烦地两次将门打开,满脸怒色,刚欲发作,被她抢着问,“我要见完颜将军,就说是宫里头来的。”
仆人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一遍,“你是宫里头来的?”完颜小姐在宫里为后,说不定有急事派了个宫女乔装送信也不无可能,他试探地问,“你找将军有什么事?”
“有急事,你跟他说,他会见我的。”两只宝石般的黑眼珠闪着耀人的光茫,与衣饰打扮极为不衬。
追仆人摇摇头,“我们将军几日前便动身去西域了,这几个月都不在府中,你若有什么急事也可以与府里妾夫人说。”
“他已经去西域了?”傅轻寒心底溢出剧烈的失望,以至于绝望,喃喃道:“他走了,我该怎么办?”神色茫然地走下阶,任由身后的黑漆大门闭上。
“真是倒了霉运,又碰上这个小叫花儿。”拓拨烈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也正往将军府走来。傅轻寒停住脚,看他走近,叫道:“拓拨烈!”
“你是—”拓拨烈全然给她弄蒙了,这个小叫花子竟直呼他的本名,看着那双灵动的眼睛,突然压低了声音,“你是皇嫂么?”
傅轻寒重重地点头,伸出食指“嘘”了一声,“别高声,拓拨烈,我现在是燕京城的头号罪犯,只有你能救我了!”
他略一沉吟,“你先跟我回府,事情慢慢跟我说。”
亲王府内,他命人带傅轻寒换了衣装,洗净浑身的泥泞,泡上一壶茶,两人临窗而坐,窗外淡淡的月华泻在她平静的脸上,似乎家常谈话一般。
“皇嫂,按理说,你是刺杀皇兄的罪人,做为亲王,本王应第一时间将你送到皇宫。”拓拨烈慢悠悠捧茶轻抿,“但论私情,看在君浩的面上,我必须先得了解实情。”
“你相信我刺杀他吗?”傅轻寒问。
“不信。”拓拨烈苦笑,“我不信你会拿刀子,可这是事实,你总不会跟我说这不是你做的。”
“如果我说是被人逼迫的,你信吗?”傅轻寒挑起了他的兴趣,“被人逼迫的?谁敢逼迫你弑君?”
“你还记得那日我被一群歹人绑架吗?”她故意相询。
“当然不会忘,是我救了你出来,那些人也被我杀完了。”拓拨烈眼里闪着疑惑。
“你根本不知道,他们逼我服了毒肠粉,一个月后若没服解药,如同有绞肠裂心的痛苦加在我身上。”傅轻寒并没服药,服药的是她的替身唐宛,这一点拓拨烈不知道,在他眼里,前前后后根本就是一个人。
“皇嫂,他们给你服了毒药?”拓拨烈从椅上跳起来,捏紧拳头,满脸的恨意。
傅轻寒嘴角冷笑,难道这毒药不是你下令让他们逼服的吗?这戏演得比我还真。无奈地叹口气,“他们逼我,要我利用做为皇上侍女的身份为他们盗一张图,不配合就不给我解药。所以我只有冒着杀头的危险去书房偷盗,可还是被皇上发现,为了保命,我不得已在趁他不备时将他刺伤,逃出了皇宫。”她编出一套连自己也深信不疑的话来。
“不管目的如何,事情你还是做下了,你已经承认了。”拓拨烈怜悯道,“一切说起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没保护好你,你怎么会落入那群歹人手里?皇嫂,你要我怎么帮你,怎么做才能救你?”
“如果你真想救我,帮我把青儿接出来。”她掩住脸,不敢想象青儿在宫里的处境,她那么自私地跑了,拓拨骁会轻饶青儿吗?
“是你的小宫女?”拓拨烈沉吟了一会儿,“她现在不在宫里,被皇兄抓去了宗仁府。”
“宗仁府?”傅轻寒尖叫,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颤着手,痛苦地执住拓拨烈的衣袖,“拓拨烈,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答应我救出她好吗?我甚至担心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抛下我了。你有这个能力的,就算是看在君浩的份上,帮我一次好吗?”她已经慌神,不知羞耻地将完颜君浩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