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种……不过是想像当初的骸一样,自己留下来当诱饵,好拖延时间,让犬和尤纪逃跑罢了。
“笨蛋四眼河童!你以为自己是骸大人吗?!”犬红着眼眶对千种低吼,“就算真的要分开走!也是你和这个女人一组!我才不要和她一起,麻烦!”话虽这么说,可是犬托着尤纪、以防她从他身上摔下去的手却是半点都没有松。
千种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别这样,犬!”
犬咬牙,隐忍地别过头去。
气氛凝滞间,趴在犬背上的尤纪淡淡地开了口。
“那就听千种的,大家分开走吧!”她挣扎着从犬的背上跳了下来,忍着从脚踝处传来的痛楚,她看着犬和千种,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经过这一路,我的脚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自己走了,三个人分三条路,这样大家逃生的几率也更大一些,凑在一起,只会被复仇者一网打尽罢了。”
“你这个女人……”尤纪的话让犬的脸色大变,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骸大人还在复仇者监狱里等着我们去营救,我们不能在这里被捕,这也是为了骸大人……”尤纪认真地看着犬,清澈的紫色眼睛里,写着她的坚持。
论能力、论人脉,她远不及犬和千种,所以,留下来当诱饵这种事,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不要浪费时间了,从现在开始分开逃吧!”吸口气,她勉强挤出微笑,她看看犬,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一向冷静的千种身上:“如果你们还想救骸大人,分开逃,是唯一的办法。”
其实,他们三个都知道“分开逃”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当初,骸提议分开逃,结果却是自己留下来当了诱饵,如今,历史又将重演,可是犬和千种却再也做不到像之前那般无知地真的“分开逃”。
然而,此时此刻,如果他们不“分开”,那他们又该怎么“逃”?
他们三个……不能被抓住,至少,绝对不可以全军覆灭,否则,不仅他们再也救不了骸,甚至很有可能赔上他们自己的一生。
只是……
真的要听这个女孩的话,“分开逃”么?
他们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地任由她代替骸,再一次去当诱饵吗?
不!
犬身侧的手不由得紧紧地握成拳。
至少现在他就做不到!虽说这个女人麻烦又讨人厌,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整天阴沉着一张脸,让他看着就来气,可是、可是至少她还是他们和骸联系的工具!即使这半年来她再也感受不到骸,但难保过了几天,她又能联系到骸了,不是么?
既然,她还肩负着联系骸的价值,那她就绝对不可以出事!
想到这儿,犬张口就对尤纪道:“分开逃?你不是受伤了么?分开逃你确定你逃得掉?!我和阿柿都还没开始嫌弃你了,怎么,你倒先嫌我们累赘了?!你这个麻烦的女人!要不是因为答应过骸大人,我才懒得理你!”犬的语气并不是很好,话也说得不太好听,可是,早已熟知他脾性的尤纪,却可以感觉到在他凶恶外表下的那些关心。
胸口,很暖,在这个危难时刻,有他们在她身边,真的很好。
她想,就算待会儿真的被复仇者抓住,关进看守严密的牢房里,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恐惧。
只是,还未等尤纪试着开口表明自己的立场,她忽觉颈项一痛,竟是自刚才起就开始保持沉默的千种趁她不备,出手将她劈晕。
思绪陷入黑暗的那刻,她的耳畔仿佛还能听见犬复杂地叫着她:“真是麻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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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暗色中浮浮沉沉,可是,她的耳畔,隐约似能听到犬和千种的声音。
感觉,他们将她安置在一棵树下,她努力想要睁开眼,可是,沉重的眼皮,却无法撑开分毫。
“喂!阿柿,把她藏在这儿,真的安全么?”
“如果我们能顺利引开复仇者,那这里,就是安全的,何况……”
“何况?”
“虽然她不是骸大人,但至少她还算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彭格列那边,应该不会对她见死不救。”
“彭格列?你什么时候联系到彭格列了?怎么我不知道?”
“在来复仇者监狱之前……因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有给彭格列那边发过讯号,告诉他们,我们会来复仇者监狱营救骸大人,如果失败,希望他们能派人过来营救库洛姆……这里,就是我和他们约好的接应地点……我有研究过这附近的地图,如果我们能把复仇者顺利引到另一边的断崖,那她在这里就有足够的时间等候彭格列那边的救援……刚刚我有把这边的大致地图传给彭格列,按照地图,他们找到这里,并不困难。”
“看不出来你还挺细心的嘛!”
“走吧!是时候去做我们该做的事了。”
“嗯……等等!”
“怎么了?”
“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冷吧?我给她加件衣服!”
恍惚中,她感觉似有什么薄薄的衣料,盖上她的身体。
很薄很薄的一件衣服,隐约带着她所熟悉的野兽味——那是属于犬的味道。
“真是麻烦的女人!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所以说,人类就是没用!”
她听到犬在她耳边嘀咕,她想说话,想要睁眼看看他们,想要告诉他们,她可以,可以和他们并肩作战,他们、他们不需要为了她去冒险!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可是,他们听不到她心底的声音,而她也看不到他们此刻的表情。